我和小胖瘫在地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们动弹不得。
“哲哥……手机……手机好像还在播……”小胖颤抖着指向我摔碎的手机。
屏幕虽然碎裂,但直播界面竟然还亮着!弹幕疯狂滚动,在线人数突破百万!
“疯了……都疯了……”我看着那些“主播牛逼!”“真僵尸!”“封门村是真的!”的弹幕,心里没有喜悦,只有冰冷。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挣扎着爬起,胸口剧痛。
小胖哭丧着脸:“可……设备……”
“命重要!”我嘶吼着,拽起他。
我们踉跄着朝村口跑去。
刚跑出几步,四周突然传来密集的“沙沙”声。
月光下,我们看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村道两旁,那些原本紧闭的院门,一扇接一扇地……缓缓打开了。
门后阴影里,站着一个又一个僵硬、干瘪的身影,穿着破旧的清朝民服,眼窝深陷。
它们缓缓转过头,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我们。
我们被包围了。
冰冷的泥土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刺骨的寒意,但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场生死搏斗中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深入骨髓的虚脱和麻木。我和小胖瘫在地上,像两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
夜风吹过,带着远处棺材散发出的淡淡腐臭,让我一阵阵反胃。寂静中,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余韵。
“哲……哲哥……”小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指向我脚边不远处,“手……手机……好像……还在播……”
我猛地一激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那部屏幕碎成蛛网、边框都摔变形的手机,竟然还顽强地亮着!虽然画面布满裂纹,光线暗淡,但那个熟悉的直播界面赫然还在!而且……弹幕的滚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字!
“卧槽!!!真他妈是僵尸!”
“主播还活着吗?”
“刚才那是什么光?僵尸怕光?”
“封门村是真的!有僵尸!”
“报警!快报警啊!”
“在线一百二十万了!疯了!”
打赏礼物的特效像烟花一样不断炸开,几乎覆盖了整个破碎的屏幕。
一百二十万人在线……破了平台纪录了吧?我本该狂喜,本该兴奋地跳起来感谢金主。但此刻,看着那些疯狂的弹幕,我心里没有一丝热度,只有一股冰冷的、沉甸甸的寒意,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这流量,是用命换来的。而且,可能还没完。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立刻!马上!”我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刚才僵尸那一撞,恐怕伤到了肋骨。
“可……可是哲哥……设备……摄像机……还有灯……都……”小胖哭丧着脸,看着散落一地、摔得七零八落的昂贵设备,心疼得直抽抽。
“设备他妈的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扭头冲他发出嘶哑的咆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脸上,“那东西只是怕光!不是死了!天马上就要亮了!等太阳出来,万一它又……”我不敢再说下去,那种被绿色磷火锁定的冰冷感觉又回来了。
“走!”我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地面,忍着剧痛,强行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还在肉疼设备的小胖的胳膊,几乎是用拖的,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咳咳……”胸口疼得我一阵咳嗽,又咳出点血丝。我顾不上擦,辨认了一下方向,拉着腿软的小胖,踉踉跄跄地朝着来时记忆中的村口方向跑去。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的伤,痛得我龇牙咧嘴。
村子死一般寂静,只有我们慌乱踉跄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荡。月光惨白,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
刚沿着来时的土路跑出不到十几米,突然——
“沙沙……沙沙沙……”
一阵密集的、轻微的摩擦声,从道路两旁的黑暗中传来。声音很轻,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我和小胖猛地停下脚步,惊恐地四下张望。
月光下,我们看到了一幅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景象——
道路两旁,那些原本紧闭着的、破败不堪的农家院落的木门,一扇接一扇地……无声无息地……缓缓地……朝着里面打开了!
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同一时间推开了这些尘封已久的门户!
而更恐怖的是,在每一扇打开的门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阴影里,都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僵硬、干瘪的身影!
它们穿着各种破旧、打满补丁的清朝时期平民服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都如同刚才棺材里爬出的那个一样,皮肤干瘪紧贴骨骼,眼眶深陷成黑洞。它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像是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尸体。
然后,仿佛接收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
所有门后的身影,那一个个低垂着的、干瘪的头颅,开始极其缓慢、极其同步地……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咯啦……咯啦……” 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无数双空洞的眼窝,在惨淡的月光下,齐刷刷地对准了我们!
眼窝深处,一点、两点……成百上千点幽绿色的、冰冷的磷火,次第亮起!如同黑夜中突然睁开的无数只恶魔之眼!
它们……全都在“看”着我们!
我和小胖僵立在村道中央,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前、后、左、右……每一个方向,每一扇打开的门后,都有那些东西!我们被彻底包围了!无路可逃!
小胖发出一声被掐住脖子般的呜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我握着那只仅存的手电筒,手臂抖得无法控制。光柱扫过,只能照亮最近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更多的身影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无声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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