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意识,是柜门被缓缓拉开的声音。
冰冷的气息涌入狭小的空间。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客厅地板上,脖子上套着那根粗糙的麻绳。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客厅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上。
我挣扎着想要解开,绳子却越收越紧。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婚纱白影站在不远处,头纱下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我。
绳子猛地向上收紧,巨大的力量将我提起。
窒息感淹没了一切。
直播中断前最后的画面,是吊灯下摇晃的身影,和满屏“主播牛逼”的弹幕。
三天后,警方破门而入,发现了两具悬挂的尸体。
一具是小王,另一具是我。
法医报告显示,死亡时间相差不到一小时。
而那面布满裂纹的镜子,不知何时,被擦得干干净净。
镜中,映出客厅中央,仿佛永远定格着三个模糊的身影。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像一片坠入深海的叶子。最后清晰的记忆,是碗柜门被拉开的“吱呀”声,以及一股冰冷刺骨、带着腐朽花香的寒气涌入狭小空间的感觉。然后,一切都陷入了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我从昏迷中强行拽了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头痛欲裂。第一个感觉是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火辣辣的勒痛,仿佛被粗糙的绳索死死缠住。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触碰到了一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材质——粗糙、坚韧、带着麻线的毛刺感。
是那根麻绳!
我惊恐地向下看去,只见那根暗黄色的、拧成一股的麻绳,正紧紧地勒在我的脖子上,打着一个牢固的死结!绳套深深陷入我的皮肉,带来阵阵窒息般的痛楚。
我怎么会……
我挣扎着转动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就是之前小王倒下的地方。而麻绳的另一端,向上延伸,系在了客厅正中央那盏巨大、华丽、却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水晶吊灯的铁钩上!
不!不——!
极致的恐惧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双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绳套,疯狂地撕扯、蹬踏双腿,想要挣脱开来。但绳结打得极其刁钻牢固,我越是挣扎,绳子勒得越紧,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大脑,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嗬……嗬……”我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绝望地扭动着身体。
就在我视线模糊、濒临昏迷的边缘,我看到了她。
那个穿着破烂婚纱的白影。
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静静地“看”着我。头纱依旧低垂,遮住了面容,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头纱之下,似乎正浮现出一抹冰冷的、带着诡异满足感的“笑意”。
她成功了。她抓住了我。
然后,在我绝望的注视下,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臂,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指甲尖长的手指,遥遥地……指向了我。
随着她手指的点出——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老旧滑轮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系在水晶吊灯上的麻绳猛地绷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的力量,通过绳索传来,狠狠地勒住我的脖子,将我的身体向上提起!
“呃啊——!”
我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哀鸣,双脚瞬间离地!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脆弱的脖颈上!剧痛和窒息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我的身体在空中无助地摇晃、抽搐,视野被黑暗迅速吞噬。最后残存的听觉,捕捉到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声音——似乎是直播设备在倒地前录下的、观众疯狂刷屏的“主播牛逼!”“这特效绝了!”“太真实了!”的弹幕提示音,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
三天后。
接到多名观众报警的警方,强行破开了沈家别墅紧锁的大门。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警方在客厅中央,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两具尸体,一具属于小王,另一具属于我——林默。分别被粗糙的麻绳悬挂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两侧,像两个破败的提线木偶。尸体已经僵硬,面部因窒息而扭曲发紫,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中。
法医的初步检验报告显示,两人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相差不到一小时。
而在现场勘查中,一名细心的警员注意到,客厅墙壁上那面原本布满裂纹、积满灰尘的旧镜子,不知被谁,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更加诡异的是,每当有人经过那面镜子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总能瞥见,镜子里映出的客厅中央,除了警员们忙碌的身影外,仿佛还永远定格着三个模糊的、额外的身影——
两个悬挂着的,以及一个静静站在楼梯口、穿着破旧婚纱的、朦胧的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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