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擦声持续不断,像无数钢针扎进我的耳膜。
我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连捂住耳朵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恐惧吞噬时,口袋里的补充条例小册子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一个激灵,我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双耳,在心中疯狂默念:“勤勉!守纪!静心!”
不知念了多少遍,那尖锐的刮擦声竟真的开始减弱,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了。
我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
回头再看,雨幕中,老槐树下空无一人,只有那把破旧的黑伞,诡异地倒扣在泥泞中。
“吱嘎——!!!”
“吱——嘎——!!!”
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反复切割我的神经,又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直接扎进我的耳膜深处,搅动着我的脑髓。每一次刮擦响起,我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一下,牙齿咯咯作响,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恐惧不再是情绪,它变成了有形的、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我,将我凝固在原地。我像一尊被雨水打湿的石像,除了无法抑制的战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捂住耳朵?默诵校训?大脑里只剩下被这恐怖噪音反复蹂躏的空白和尖锐的痛楚。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放大,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我即将被这无尽的折磨彻底摧毁,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的刹那——
我贴身口袋里,那本用塑料纸包着的、薄薄的《补充条例》小册子,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冰凉的触感!
那感觉不是物理上的冰冷,更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或者是一滴冰水,瞬间穿透了衣物,精准地刺在我胸口的位置!
“呃!”
我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几乎要涣散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强行拽回了一丝清明!
条例!第九条!
捂住耳朵!默诵校训!
求生的本能在这瞬间压倒了极致的恐惧!我几乎是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臂,用尽全身力量,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手掌隔绝了部分外界的声音,但那恐怖的刮擦声仿佛是从我脑子内部响起的,依旧清晰可辨。
“勤勉!守纪!静心!”
我在心中嘶吼,不是默念,而是用尽全部意念在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砸向脑中那片被噪音占据的恐惧沼泽!
“勤勉!守纪!静心!”
“勤勉!守纪!静心!”
我一遍又一遍,疯狂地重复着这三句枯燥的校训。起初,那刮擦声依旧尖锐刺耳,与我的默诵激烈对抗着,折磨着我的意志。但渐渐地,随着我一遍遍不顾一切的重复,那噪音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
它开始变得不那么清晰,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声音的棱角被磨平了,尖锐感在减弱。它不再是直接攻击我的神经,而是变得模糊、遥远,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有效!真的有效!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更加拼命地在心中呐喊。我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几十遍?几百遍?直到我的喉咙因为无声的嘶吼而发干发痛,直到我的大脑因为高度集中而开始眩晕。
终于——
那令人发疯的刮擦声,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点点减弱,最终,彻底消失了。
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我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嗬……嗬……”
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瘫倒在冰冷湿滑的泥泞地面上。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但我浑然不觉。巨大的虚脱感席卷全身,我像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泥土腥味的潮湿空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过了好几分钟,我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颤抖着用手撑起身体。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望向实验楼后方,那棵老槐树的方向。
雨幕依旧迷蒙。
但刚才那个撑着破旧黑伞、一动不动站在树下的人影……不见了。
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泥泞的地面。
然而,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棵老槐树盘虬的树根旁边,我刚才看到人影站立的位置,那把破旧不堪的黑色雨伞,并没有被带走。
它就那样……倒扣在泥水里。
伞面朝下,伞柄歪斜地指向灰暗的天空,像一个被遗弃的、不祥的墓碑。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刚才的一切,并非我的幻觉。
也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与未知规则的恐怖游戏,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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