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净尘走近那位怨气冲天的将军鬼魂，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十几度。将军身上的黑气几乎凝成实质，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风，连附近的彼岸花都开始枯萎。
吾不甘！苍天无眼！将军仰天怒吼，声音震得忘川河水都在翻腾，若非朝中奸佞断我粮草，十万将士何至于全军覆没！本将军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些蛀虫！
净尘双手合十，轻声劝解：将军，放下执念，方能往生极乐。一切恩怨，皆如过眼云烟...
放下？将军猛地转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净尘，周身的黑气化作狰狞的鬼面，你让本将军如何放下？十万条性命！十万个家庭！就因为那些蛀虫中饱私囊！本将军发过誓，不看到那些奸佞受到报应，绝不入轮回！
他身上的黑气暴涨，化作万千冤魂的哭嚎。几个路过的鬼差见状，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开，连收集魂魄的葫芦都丢在了地上。
林凡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上前一步，语气轻松得像是来串门的：将军，消消气，咱们理性分析一下这个问题。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对吧？
将军怒视林凡，黑气凝聚成一只巨手拍向林凡：你是何人？也配与本将军说话？
林凡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根据你的档案记录，你当时负责的是西境平叛战役，统兵十万，耗时三个月，对吧？
将军愣了一下，黑气稍稍收敛：你怎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林凡翻着小本本，像是在查阅客户资料，我还知道，你当时明明有三个月的粮草储备，却在第一个月就出现了短缺。战马饿得连兵器都驮不动，士兵们只能挖草根充饥。这是为什么？
将军的表情变得痛苦，黑气中浮现出当年战场上的惨状：朝中那帮奸臣，给我的都是发霉的粮食！连耗子都不吃！运送粮草的队伍还故意拖延时间，等粮草送到时，已经晚了！晚了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林凡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商机，将军，你的失败不在于打仗，而在于供应链管理失控啊！这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可是大忌！
将军一脸茫然，连周身的黑气都停滞了：供...供应链？那是何物？
就是你的后勤保障系统！林凡开始滔滔不绝，像是在给新员工做培训，你看啊，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朝廷的粮草供应上，完全没有建立备用方案。这在项目管理中叫做单点故障风险，是最大的忌讳！
净尘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连木鱼都忘了敲。他修行数百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方式化解怨气。
将军虽然听不懂这些术语，但隐约觉得有些道理：可...可朝廷本就该保障粮草...
错！大错特错！林凡摇着手指，像个经验丰富的商业顾问，作为一个项目负责人，你怎么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应该建立多元化的供应渠道，比如在当地采购，或者与商队合作...
将军身上的黑气开始波动，显然内心产生了动摇。那些狰狞的鬼面也渐渐变得平和。
林凡趁热打铁，拿出在冥界培训时学的项目管理知识：再说你的风险管理。你明明知道朝中有奸臣作祟，却没有制定相应的应急预案。这在现代企业管理中是要被开除的！
应...应急预案？将军喃喃道，周身的黑气又淡了几分。
对啊！林凡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比如你可以提前在沿线设置秘密粮仓，或者训练部队野外生存能力。最不济，你也该派心腹将领监督粮草运输啊！我看了你的作战记录，你把所有精锐都放在前线，后方完全没人监管，这不是等着被人坑吗？
将军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沉思，身上的黑气明显淡了不少，那些冤魂的哭嚎声也渐渐平息。
净尘见状，连忙敲响木鱼，柔和的佛光帮助将军稳定心神。
林凡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将军，你想想，如果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商业巨擘，自己掌控整个商业帝国，把供应链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哪还会受这种气？到时候别说粮草了，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能给你摘下来！
将军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黑气已经消散大半：商业...巨擘？自己掌控？
没错！林凡开始画大饼，语气充满诱惑，想象一下，你下辈子出生在富豪之家，手下员工成千上万，所有的资源都由你调配。什么粮草问题，那都是小case！你可以建立全球供应链，在全世界布局生产基地和仓储中心...
将军呼吸急促起来，身上的黑气已经消散得只剩薄薄一层：全...全球供应链？
对啊！林凡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到时候别说粮草了，你就是想在天上开分公司都没问题！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岂不快哉？那些坑过你的奸臣，下辈子说不定还要来你的公司应聘呢！
将军呆立半晌，突然仰天长叹，最后一丝黑气也随之消散：原来如此...原来不是天要亡我，是吾的RoI算错了啊！是本将军太过依赖单一供应源，没有做好风险对冲...
这下轮到林凡愣住了：将、将军，你还知道RoI和风险对冲？
将军不好意思地挠头：在冥界待了五百年，偶尔也会去听些现代管理学的讲座...只是从未想过将这些知识用在分析自己的失败上。
净尘适时上前，温和地说：将军既然已经明悟，何不就此放下，重新开始？
将军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净尘，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多谢二位点化！本将军...不，在下这就去投胎学习企业管理！这一次，我一定要打造出三界最强大的商业帝国！
说完，将军身上的最后一丝怨气也彻底消散，化作一道青烟直奔轮回台而去，一边飞还一边念叨着：这次一定要把供应链管理好...要建立多元化采购渠道...要做好风险预案...
净尘看着将军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感叹：施主这番说辞，真是...别具一格。小僧修行数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商业管理知识来度化怨魂。
林凡得意地拍拍手：小意思！对付这种执念深的，就得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好了，第三个有缘人在哪？赶紧搞定，我还等着回去写周报呢。主管说了，今天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得去当猪!
净尘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冥河的方向，脸上露出极为为难的神色。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在冥河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戴着斗笠，优哉游哉地钓着鱼。那根特制的鱼竿在昏暗的冥界中泛着微光，鱼线垂入浑浊的河水，连周围的鬼魂都自觉地绕道而行。
正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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