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太阳已经从山的这头，落在了山的那头。
起来的月光，也已经落在了大地上。
客栈内。
白初雨正安静的坐在楼顶上的砖瓦上。
这一次，她并没有抬头望向头顶上的皎洁的明月。
而是，低下头，看着脚底下燃烧的火烛。
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因为太阳的下山而销声匿迹。
甚至，反倒变得更加热闹。
听着下边的只言片语，白初雨方才知道。
今天是一个一年只有一日的节日。
祭祀，表演，游戏，点点滴滴，尽数汇入白初雨的眼睛与耳朵中。
而，白初雨也只是安静的去听，去看。
宛若一具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唯有一双眼睛，将下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喜欢？”
“为什么不下去走走。”
忽的，一个听着便干练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
白初雨扭过头望去，便看到封尽邪在她身边坐下。
不知为何，经过今天在镇子里走了这么一趟之后。
他对白初雨的态度，便又好上了几分。
对此，白初雨也正如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一般。
此刻的她，也不在意他的改变。
只依旧如同往常对待。
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欢喜热闹。”
“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对于白初雨的回答，封尽邪也并不意外。
正如白初雨所说，对于这一点他也的确一清二楚。
但，也正因此，方才令他更加在意。
“是那串冰糖葫芦的主人吧。”
“她应该挺喜欢热闹的。”
对此，白初雨无法否认。
轻轻点了点头。
“是。”
“她，挺喜欢热闹的。”
说罢，又回头，望向了远方。
那，是落霞镇的方向。
见到她远眺的方向，封尽邪心下了然。
‘果然。’
随即，也低下头，看向下方热闹的人群。
“看得出来，你挺喜欢她的。”
白初雨回过神来，也将视线落向了下方的欢声笑语。
“嗯。”
轻轻肯定的嗯了一声。
“她，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
良久，封尽邪方才缓缓的再度开口。
“我曾去过那里。”
听到他的话，反倒是白初雨愣了一下。
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可是，眼睛却依旧宁静。
没有开口。
而，封尽邪也没等着白初雨说话。
紧接其后，便又继续补充道。
“我到的时候，那里，插满了冰糖葫芦。”
听到他的话，白初雨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愣愣的看着他。
没有吭声，没有神色。
宛若一具傀儡。
“谢谢。”
良久，口中方才艰涩的吐出字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听到她的感谢，封尽邪却只是瞥了她一眼。
便又眼神复杂的挪开了目光。
“犯不着。”
“当初，我过去，也不过只是想着去找到你的罪证罢了。”
语气有些别扭。
对此，白初雨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并不冲突。”
说着，白初雨却觉得没完，接着补充道。
“这与我谢你，并不冲突。”
“我谢你，只是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与你究竟所为何事，抱着什么样目的无关。”
“呵。”
封尽邪不禁呵呵一笑。
“倒也是个怪人。”
说罢，他不禁整个人都好似轻松了不少。
就，好似，终于释怀了一般。
不等白初雨说话，他便双手撑着身下的瓦砾，顺势躺在上面。
仰起头望向那广阔无垠的天空。
“那儿的人，都很感谢你们。”
“称你们说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仙女。”
“甚至，还给你们修了庙。”
“只不过，里面只有一串糖葫芦。”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封尽邪将自己知道的，见到的，和盘托出。
良久，白初雨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这些日子里，终日伴身的忧郁气，终于散了几分。
“这就已经足够了。”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对此，封尽邪却只是漠然的瞥了她一眼。
不做回答。
继续说着
“不过。”
“我想，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会亲手砸了你们的庙。”
“外面那些家伙，不会允许你们的存在，继续败坏他们的名声的。”
“他们甚至，只需要将你的身份告诉那些凡人。”
“你们便会沦为过街老鼠。”
对此，白初雨却并不在意。
“没关系。”
“至少，他们真真正正的，认可了她的付出。”
“这便足矣。”
听到她的话，封尽邪双手撑着瓦砾，猛的坐了起来。
感慨的开口说道。
“那时，我还不信，你这蛇妖居然会做救人这种事。”
“甚至，直到你救了我后，我也依旧还怀怀疑。”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信了。”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我已经将你想知道的事情，说给你听了。”
“那么，轮到你了。”
听到他的话，白初雨却一下子便愣住了。
“我？”
“那你想知道什么。”
“如若能说，我不会瞒着你。”
封尽邪也没磨叽。
当即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我对她很感兴趣。”
对此，白初雨望着远边的若隐若现的群山。
也没有隐瞒，用着几乎阐述的方式，描绘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一条封闭了自身情感的蛇儿。
所述说的，自然没带上任何个人情绪。
“那是，我离开玄天宗的第二年春……”
“嘭！”
忽的，一声巨响吓了白初雨一跳。
不禁疑惑的扭过头，看向他。
便见他一脸怒气。
将白初雨看来。
他摆了摆手。
“没事。”
“你继续说。”
虽然，这只是白初雨的一面之词。
而，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只信白初雨的这一面之词。
但，他却竟也是这件事情的一位外部观察者。
此前在东州时，他便已经对于这件事，进行过一次调查。
尽管，他们一个劲的将所有事情推到安安身上。
但，封尽邪又不是没眼睛，不会看。
后来，听闻这件事来到了中州，他才接着跟过来的。
直到十年前案子突然沉寂下来，他找不到突破口，方才罢休。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落霞镇惨案居然是十年前的那场旧案的延续。
甚至，更戏剧性的是，他也是因为调查这件事遭到的追杀。
后面更巧。
他又被为事情写上开始和结局的白初雨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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