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朗声应允,口含天宪。
“自今日起,陈玄奘,便为我大商国师,见君不拜!”
话音落定,并非简单的言语承诺。
朝歌上空,那凝聚不散的玄鸟气运发出一声清越鸣啼,双翅微振,洒下万千缕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的金色光点,如同受到指引,纷纷扬扬落向偏殿,萦绕在陈玄奘周身。
与此同时,整个大商疆域内,那奔腾不息的人道洪流仿佛微微一滞,随即分出一缕精纯浩大、带着亿万人族认同与期盼的意志,跨越虚空,加持于玄奘之身。
这是一种源自族群根源的认可,一种与国同休的契约。
同时在和天道鸿钧对决的不知名空间,扭曲混乱的规则风暴中,那由人族三皇执念与怨愤交织而成的庞大怪物。
其浑浊不堪、充满暴戾的眼眸深处,似乎因这股纯粹的人道认同之力掠过,那浓稠的浑浊竟极其微弱地淡去了一丝,虽远未清醒,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
而已然坐镇洪荒人道本源之地的女娲娘娘,亦在这一刻心生感应。
她目光垂落,瞬间洞悉了朝歌偏殿内发生的一切,看到了那枚承载神话法的玉简,看到了帝辛的册封,也认出了陈玄奘身上那属于准提道友的庇护印记,以及其身旁的帝释天与孙悟空。
她微微颔首,圣心默许。
有准提道友的因果庇护,此子方能跨界而不昧真灵,如今又得人皇认可,承载部分人道气运,传那与自强不息之人道隐隐相合的神话法,或是一着妙棋。
她并未干预,只是静静关注。
殿内,陈玄奘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力量涌入心神。
并非单纯的天地灵气,而是蕴含着文明薪火、众生愿力、不屈意志的人道洪流。
他体内那早已达到瓶颈的神话法力,在这股纯粹而磅礴的“资粮”滋养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凝练、升华!
原本坚固无比、隔绝凡俗与超凡的人仙屏障,此刻竟如同薄冰般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变得触手可及,仿佛只需轻轻一捅,便能踏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他的感悟亦在飞速提升,对神话法“自身即根源”的理解,与人道“族群共奋进”的意志相互印证,视野豁然开朗。
他强压下立刻突破的冲动,稳固着暴涨的修为,对着帝辛深深一揖,语气更加诚挚。
“贫僧,谢陛下信任,人道垂青!”
“此身此道,愿为人族前行,添一砖一瓦。”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
“陛下,西岐战事将起,同为人族,贫僧实不忍见手足相残,血染山河。”
“贫僧欲以国师身份,亲往战场一行,或可化解部分干戈,至少……亲眼见证,明辨是非。”
帝辛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国师有心了。孤准你所请。”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玄鸟令牌,非金非木,触手温润,其上玄鸟图腾栩栩如生,隐隐与国运相连。
“此乃‘玄鸟令’,持之如孤亲临,可通行商境各处,调阅非绝密文书,亦可凭此令调动部分地方资源,便宜行事。”
他又看向一旁的苏妲己,略一思忖。
“苏妲己,尔父有功于国,尔亦有心向道。”
“孤便赐你‘巡风使’之职,秩比下大夫,可随国师左右,体察民情,观风问俗。”
这虽是个虚衔,却给了妲己一个正式的身份和跟随玄奘的理由。
妲己闻言,惊喜交加,连忙跪拜谢恩。
“臣女苏妲己,谢大王恩典!”
玄奘再次谢过帝辛,接过沉甸甸的玄鸟令,便带着帝释天与苏妲己告辞离去。
回到馆驿,孙悟空正翘着腿,百无聊赖地啃着桃子,一见玄奘进来,火眼金睛顿时一亮,猛地跳起,围着玄奘转了两圈,抓耳挠腮,语气酸溜溜地叫道。
“哎呀呀!小和尚,你这……你这气息……了不得啊!”
“去见了那人皇一面,得了什么天大好处?”
“这人仙瓶颈眼看就要破了!”
“早知道有这般好处,俺老孙便是被那气运压得再难受,也跟你去了!压一下就压一下嘛,境界提升可是实打实的!”
他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逗得一旁的妲己忍不住掩嘴轻笑,打趣道。
“猴哥,现在后悔可晚啦?谁让您自己嫌憋闷不肯去呢?”
孙悟空被说中心事,猴脸一红,却梗着脖子,嘴硬道。
“谁……谁后悔了!俺老孙才不稀罕!”
“凭俺自己的本事,早晚也能突破!不过是……不过是慢些罢了!对,慢些罢了!”
他那强自辩解的模样,更是引得众人发笑,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帝释天,嘴角都几不可查地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玄奘笑着摇头,将宫中经历简要说了,尤其强调了帝辛所行人道与神话法的共鸣之处。
众人又在朝歌盘桓两日,玄奘稳固境界,妲己则拉着悟空几乎逛遍了朝歌大小集市,尝遍了各色瓜果。
第三日,黎明破晓,朝歌城气氛肃然。
巨大的城门缓缓洞开,城外,早已列阵完毕的征西大军,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元帅闻仲,身披麒麟吞头铠,坐下墨麒麟神骏非凡,蹄下隐生云气,额间神目虽未开,却自有凛然威势,手中握着先王所赐的雌雄金鞭。
副帅黄飞虎,跨坐五色神牛,牛眼如炬,鼻喷白烟,他手持金攥提芦枪,虎目含威,气势雄浑。
前部正印先锋官孔宣,依旧是一身绚烂五彩袍,并未骑马,只是静静立于阵前,却仿佛是整个军阵最锋锐的箭镞,气息引而不发。
陈玄奘身着帝辛特赐的国师简袍,手持九环锡杖,玄鸟令悬于腰间,与帝释天、苏妲己一同出现在城门口。
孙悟空则扛着金箍棒,兴致勃勃地跟在最后,打量着这支气势惊人的凡间军队。
“国师。”
闻仲在墨麒麟上微微颔首致意。
“太师,武成王,孔宣将军。”
玄奘还礼。
没有过多的寒暄,闻仲深吸一口气,手中金鞭向前一指,声如洪钟,传遍三军:
“王师西征,讨逆伐罪!开拔!”
“吼!吼!吼!”
万千将士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大地微颤。
旌旗猎猎,刀枪如林,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大军如同苏醒的巨龙,开始缓缓移动,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向着西方,向着那已燃起烽火的泗水关方向,迤逦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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