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地痞流氓被顾浔野镇住了片刻,可看清他的模样后,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嘿,哪来的毛头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跑到这来充大尾巴狼?”
领头的黄毛抖了抖手里的弹簧刀,刀刃“咔嗒”一声弹回,满眼的戏谑,“小屁孩,赶紧回家找你妈去,这儿没你的事!”
另一个挑染黄毛的也跟着起哄:“就是,还想学人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小孩”两个字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顾浔野的不耐。
他这张脸确实带着少年气,可被这群货色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稚童,实在是碍眼。
他懒得再废话,身影一晃,已经欺近黄毛身前。
那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刀“哐当”落地,紧接着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像虾米似的蜷缩着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剩下两人见状,骂骂咧咧地扑上来,却被顾浔野轻易躲过。
他抬脚,精准地踹在一人的膝盖弯,又手肘一顶,撞在另一人的肋骨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已经趴了三个哼哼唧唧的地痞,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抱着腿,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顾浔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滚。”
那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捡了刀,屁滚尿流地跑了,转眼就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巷子里只剩下他和角落里的女孩。
顾浔野转向墙角,那里的柳潇潇还缩着身子,抱着画板的手紧得发白。
他放轻了声音,语气平淡:“不要怕,他们跑了。这里不安全,你也快离开吧。”
黑暗中,柳潇潇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一道清瘦的身影,以及刚才那利落狠戾的身手,与此刻温和的声音形成奇妙的反差。
她声音还在发颤,却努力稳住语气:“谢、谢谢你……”
顾浔野没再接话,转身就要走。
他实在没力气再应付这些,只想赶紧处理完剩下的事。
可就在他侧脸转向巷口微光的那一瞬,柳潇潇恰好抬起头。
昏黄的光落在他半张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
很帅,是那种带着锋芒的好看,而且……莫名的眼熟。
她心头一动,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她回过神想再问些什么时,那道身影已经走出了巷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顾浔野快步走到街边,在心里对灯泡101道:“调出顾墨成人礼宴会的地址。”
“好的宿主,地址已同步。”
顾浔野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宴会酒店的名字时,司机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这少年浑身气质干净又冷冽,穿着不菲的衬衫西裤,却偏要坐出租车,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车很快就停在门口,鎏金的招牌在夜色里闪着光,门口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正殷勤地为宾客开车门。
顾浔野付了钱下车,抬头望了眼这座灯火辉煌的建筑,眼底没什么波澜。
奢靡,浮华,与他记忆深处某些场景重叠。
顾浔野刚在宴会厅门口站定,脑子里还盘算着待会儿见了老爷子该怎么演才不会露出破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
几辆亮闪闪的跑车贴着他身边停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得很。
“哟,这不是顾二少吗?”副驾驶座上探出个脑袋,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话音刚落,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就朝他扔了过来,“啪”地砸在肩头,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衬衫,顺着衣料往下淌,在昂贵的西装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顾浔野眉头一紧,第一反应不是拍掉身上的水,而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黑色礼盒。
要是掉出来了可就麻烦了。
跑车车门打开,几个穿着潮牌、头发打理得花里胡哨的男生走下来,正是他同校的几个“同学”说是同学,其实更像是有人找来的专挑原身的刺。
为首的男生踢了踢跑车轮胎,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顾墨的成人礼,你敢迟到这么久?里面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另一个人跟着嗤笑:“我看他是不敢来吧?毕竟今天主角是顾墨,哪有他这个‘外人’的位置。”
污言秽语像苍蝇似的嗡嗡钻进耳朵。
顾浔野垂眸看着自己湿透的衬衫,指尖微微收紧。
按他的性子,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这么挑衅,早就该躺地上了。
可转念一想,对方都是一些小屁孩,跟这群半大孩子计较,实在幼稚。
而且他要是动手,这些人不死也得残。
他压下心头的躁意,打算绕开他们直接进去。
可那几人像是铁了心要找茬,立刻横过身子拦住他的去路。
为首的甚至伸手想去推他:“跑什么?难不成是怕了?”
顾浔野侧身避开,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他抬眼扫过那几张写满得意的脸,像看一群跳梁小丑。
“让开。”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带着点被惹恼的低气压。
那几人愣了一下,被顾浔野身上的低气压吓到。
随即,为首的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更嚣张了:“哈,还敢跟我们摆脸色?看来是上次教训得不够……”
话音未落,顾浔野突然动了。
只听到“哎哟”一声,为首的男生已经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色发白。
剩下几人吓了一跳,刚想围上来,就被顾浔野一记眼刀扫过来,那眼神里的冷冽,竟让他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再挡一下试试。”顾浔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威慑力。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蹲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同伴,又看看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顾浔野,竟一时没人敢再上前。
那几个男生见同伴疼得蹲在地上直抽气,本想扔下他溜之大吉,刚挪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过来:“站住。”
几人浑身一僵,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回头。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顾浔野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他们发颤的背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几个男生硬着头皮转过来,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惊慌。
他们看着顾浔野肩膀上湿了一半的衣服,再看看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只觉得后背发凉,虽然平时顾浔野也嚣张,但身上从来没有这种气质。
此刻他眼神里的狠戾藏都藏不住。
顾浔野低头瞥了眼自己胸前的湿痕,水渍顺着布料往下淌,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他抬眼,下巴微抬,对那几人吩咐道:“去,给我找身新衣服来,要合身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再拿包烟。”
几人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让他们去拿衣服?还要烟?
“怎么?听不懂?”顾浔野眉峰一挑,眼神更冷了。
“不、不是!”其中一个男生连忙摆手,生怕动作慢了惹他不快,“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他推了推身边两人,几人慌忙应着,竟忘了扶起地上的同伴,转身就往宴会厅里跑,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地上的男生疼得额头冒汗,见同伴跑了,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浔野,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不敢。
顾浔野没理他,走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贝壳,眼神落在宴会厅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影上,脑海里依旧在回忆原身之前的性格和为人处世。
他必须演到位。
没过多久,那几个男生就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还有人手里捏着一包未拆封的烟,递过来时手都在抖。
“顾、顾浔野,衣服和烟……”
顾浔野接过西装搭在臂弯里,又拿起那包烟塞进裤袋,淡淡道:“滚吧。”
几人如蒙大赦,架起地上还在哼哼的同伴,头也不回地跑了,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
“宿主!你要烟干什么?”灯泡101急得在脑海里打转,“这具身体才十七,不能抽烟!”
顾浔野撇了撇嘴,根本没搭理101的话。
累了一天,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不抽根烟缓一缓,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栽倒。
“少废话,没烟我才真会死。”他语气硬邦邦的,显然没打算听劝。
101看着他眼底掩不住的疲惫和烦躁,终究还是没再坚持,只是小声嘀咕:“就这一次啊……”
顾浔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
打火机“咔嗒”一声响,橘红色的火苗映亮他眼底的倦意,烟丝燃烧的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
他坐在花坛边沿,慢条斯理地抽着,将换下的湿西装随手搭在旁边。
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清俊的侧脸,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
少年的皮囊裹着成熟冷硬的灵魂,叼着烟的模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又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神秘得让人移不开眼。
烟快燃尽时,顾浔野夹着烟头的手指顿了顿。
他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不远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上。
从刚才起,他就感觉到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来自那辆车窗紧闭的豪车。
起初以为是错觉,可那目光太过专注,带着审视和探究,半点没掩饰。
顾浔野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夹着那点猩红的烟头,手指轻弹。
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朝着劳斯莱斯的车窗弹去。
烟头撞在玻璃上,火星溅了一下,随即熄灭,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车窗里,原本正看着他的男人显然被他的举动愣了一下。
他指尖也夹着一根烟,烟停在唇边,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饶有兴致的探究。
他看着车窗外那个少年,穿着新西装,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可那眼神里的桀骜和镇定,却半点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而且对方刚才的行为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男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而顾浔野也感觉到了,他眯了眯眼,那车里的人……气息很危险。
但此刻他暂时没心思深究,转身朝着宴会厅走去。
比起车里那个人,里面的“家人”,才是他眼下最该应付的。
宴会厅内华灯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流光溢彩,映照着衣香鬓影。
顾墨的成人礼办得声势浩大,到场的不仅有京圈里的富家子弟,还有各大公司的老板、商界名流与经济领域的精英,一个个面带笑意,举杯寒暄。
顾浔野站在入口处,目光扫过全场,心里暗忖:顾坤这面子倒是不小,竟请来了这么多人。
转念又一想,怕多半还是看在那老头子的面子上。
毕竟,区区一个顾坤,还没本事在这圈子里掀起这般风浪,真正让这些人忌惮的,从来都是顾家那位掌权的老爷子。
他抬脚步入宴会厅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场面蓦地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有惊讶,有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玩味。
只要是知道他们顾家的,就没人不认识顾浔野。
关于他的传闻能装满一箩筐,打架不要命的狠劲,三天两头惹是生非的顽劣,玩世不恭的性子,以及“没实力偏要横”的标签。
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被宠坏的混不吝,时常被人算计得狼狈不堪,全靠老爷子护着才没栽大跟头,才能如此肆意妄为。
可此刻站在那里的顾浔野,却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褪去了往日的放荡不羁,他身姿挺拔,眉宇间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
眼神扫过之处,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举手投足间是毫不掩饰的自信,与传闻中那个鲁莽冲动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远处,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顾墨也看见了他。
手中的红酒杯猛地一晃,猩红的酒液险些洒出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人。
为什么他还活着?
第一个念头窜出来时,顾墨几乎以为自己撞了鬼。
可下一秒,惊悸便被更深的难以置信取代,顾坤说他被扔下那么深的海底,他都以为对方真的要死在那片海底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慌乱,脸上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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