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不必入宫,黛玉暗舒一口气:母后思虑周详,女儿但凭吩咐。
皇后颔首示意女官:传懿旨,册林氏黛玉为安阳县主。又执了黛玉的手笑道:可要常来陪本宫说话。
女儿谨记。黛玉欠身应道。
宁国府正门洞开,迎进一驾铜顶銮舆。至二门处,紫鹃雪雁搀着盛装的黛玉下车。但见她头戴嵌红宝青绒冠,四只金孔雀口衔珊瑚珠坠;身着香色夏制朝服,衣领袖口的金线孔雀纹衬得人贵气天成。
先去西府给外祖母报喜。黛玉轻抚袖口蹙金纹。三人穿过角门时,仆妇们窃窃私语:林姑娘这衣裳竟像公主穿戴!
懂行的凑近道:能饰凤纹必是宗室爵位,至少是个正三品县主。
这可真是青云直上了!
听着这些话,黛玉唇角微扬——终不再是仰人鼻息的孤女了。
荣庆堂里,王熙凤扬着帕子闯进来:老祖宗大喜!林妹妹封了县主!
贾母手中茶盏一晃:当真?
千真万确!林妹妹的轿子都快到院门口了。凤姐话音未落,已听得外头环佩叮当。贾母虽欢喜,心下却狐疑:这丫头怎突然入了皇后眼?
王熙凤听后愣了一下,笑着说:这孙媳妇还真不清楚,但听门房说送林妹妹回来的宫人都称她为林县主。老太太别着急,等林妹妹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王夫人面无表情地发着呆,薛姨妈则满脸羡慕,心想若是宝钗能得封县主,她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丫鬟清脆的通报声:林姑娘到啦。
话音刚落,黛玉在紫鹃和雪雁的搀扶下,身着华贵的朝服款款而入。那雍容气派的装束看得王夫人和薛姨妈都睁大了眼睛。
贾母见盛装而来的黛玉,激动地问道:玉儿,你这是?
黛玉行礼道:外祖母,皇后娘娘认了我作义女,还封了县主之位呢。
贾母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好好,这真是天大的皇恩!
原来贾母欢喜的是,有了这层身份,往后黛玉和宝玉成亲时,对宝玉的前程也大有裨益。这样她即便百年之后也能安心了。想到这儿,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瞥了王夫人一眼,暗想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薛姨妈又羡又妒地望着黛玉笑道:照理我该行礼的。说着就要起身施礼。
黛玉连忙亲自扶住:姨妈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吗?快快请坐。
一旁的王夫人心里恨得牙痒痒。她虽是个五品宜人,按礼也该向黛玉行礼。但自恃是贵妃之母,便端着架子不动,只是假笑道:林丫头,皇后娘娘为何要认你作义女?
黛玉早知王夫人存心害她,对这二舅母已全无好感,闻言淡淡回道:娘娘为何垂青,玉儿也不明白。
王夫人脸色一僵,终究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更记恨黛玉了。
王熙凤也好奇封爵缘由,追问道:林妹妹,娘娘为何突然召你进宫?单说是为了认女儿,我这个做嫂子的可不信。
贾母闻言也看向黛玉。黛玉这才笑道:原是家父在珺儿那儿存了些银两。这次灾民聚集京城,珺儿便以我的名义捐给了朝廷。后来皇后娘娘召见,至于为何认作义女,玉儿确实不知了。
《玉斗 ** 》
王夫人听罢怒火中烧,暗骂果然是惯会蛊惑人心的狐媚子,宁国府存着林家的银子,身为主子怎会毫不知情?这话哄鬼都不信!当年信誓旦旦说林如海只留了五十万两,转头却有余财捐给朝廷,着实可恨。
她阴阳怪气道:“捐的数目不小吧?否则怎会挣来个县主封号。当年府里揭不开锅,林丫头你一文钱都不肯周济,老太太白疼你一场。”
贾母心中亦生不快,毕竟曾被黛玉蒙在鼓里,正欲开口时,忽听一道清冷声线自荣庆堂门首传来:“二太太何必为难妹妹?此事她确不知情,全是恩师与我的筹划。”
只见贾珺不知何时立在那儿,眼眸含霜盯着王夫人。向贾母行礼后厉声道:“林家存放荣国府的八十万两,连同妹妹手中的五十万,早被你榨得干净,竟还有脸贪求!”
王夫人面如锅底,强辩道:“珺哥儿休要胡吣!林家银子不过暂借,日后自会填补。”
贾珺嗤笑:“填补?凭如今荣国府的窟窿,你拿什么填?”
贾母见势不妙,打断道:“且住!今日原是为玉儿封爵之事,扯这些陈年旧账作甚?”
王夫人悻悻退后,眼风却似要将贾珺千刀万剐。贾珺浑不在意,向贾母解释:“老祖宗明鉴,恩师确托付我保管二百万两,原是为妹妹留后路。眼下灾民困顿,我与妹妹商议后,她甘愿倾囊相助。此前她确不知情。”
贾母神色稍霁,暗忖这两百万换得县主爵位倒不亏。如今黛玉成了皇后义女,往后宝玉黛玉皆有倚仗。遂搂着黛玉笑道:“玉儿得此尊荣是好事,银子也算用得其所。”虽这般说,心底仍恼林如海下贾家脸面。
她不曾想,若林家家财全托付贾府,只怕黛玉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王熙凤见气氛凝滞,忙凑趣道:“林妹妹闷声不响当了县主,如今府里除老祖宗和珺哥儿,就属你最体面,合该摆席请客!”
黛玉听罢轻瞥凤姐,淡淡道:凤姐姐一顿酒席能算什么,若肯与我行礼,立时差人送桌顶尖宴席来可好?
凤姐心知黛玉与贾珺关系亲密,往后还需仰仗贾珺,断不能得罪这位林姑娘,便向贾母笑道:老太太您瞧,林丫头的口齿还是这般伶俐。
贾母含笑回说:你不去招惹她,她怎会言语带刺?众姐妹闻言皆掩口轻笑。
次日拂晓。
宁国府正厅内。
戴权与贾珺分宾主落座,戴权恭敬道:宁侯,圣上将琉璃工坊之事交由下官与您共商,日后还望宁侯多加提携。
贾珺微微摆手:戴总管此言过谦,你我同为君分忧,本该互相关照,何谈提携之说。
戴权笑问:依宁侯之见,这琉璃作坊可要设在皇庄?
贾珺略作思索:按例自当设于皇庄。可内务府人员繁杂,戴总管可有把握严守秘方?万一配方外泄,你我如何向圣上交代?
这番话令戴权心头一震。内务府现况他再清楚不过,纵有暗卫把守也难保周全。那些胆大妄为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真泄密,以当今对贾珺的器重,自己必遭重责。遂蹙眉道:那依宁侯之见...
贾珺见状笑道:不如将作坊设于汤山别院,仍由我府匠人制作,每出一批成品便由贵方接收如何?
戴权眼睛一亮:宁侯此计甚妙!不过为保稳妥,可增派一队禁军护卫?
贾珺闻言眉心微蹙。若派禁军虽安保无忧,但庄内事务难免尽收眼底。虽无隐秘可言,总令人...
戴权察言观色,立即补充:宁侯放心,护卫只负责作坊警戒,绝不干涉其他事务。
贾珺展颜一笑:甚好,便照此安排。
次日汤山别院,一袭绣衣的年轻百户冯进屈膝行礼:卑职参见侯爷!身后百名身着白底墨纹麒麟服的侍卫齐声问安。
贾珺轻挥衣袖示意众人起身:职责可都明确?
冯进躬身答道:戴公公与指挥使大人已有交代,我等只需严防琉璃工坊,余者皆不问。
甚妥。贾珺微微颔首,府邸安危便托付诸位了。待冯进立下军令状后,便率二十亲卫返京。
此时仁善坊王府内,王夫人正对兄长哭诉:那孽障目无尊长,竟敢对我动手...
李氏在旁暗自冷笑,深知这姑奶奶素日性情。王子腾浓眉紧锁:你好端端招惹武侯作甚?即便是我也要礼让三分。
莫非我这娘娘生母就白受羞辱?王夫人不甘道。王子腾沉声规劝:东府之主与你西府本不相干,何苦自寻烦恼?
这位朝廷重臣心知肚明:贾珺乃今上心腹,自己作为太上皇旧部,断不会为此等家事开罪新贵。唯有静观时变而已。
王夫人见兄长不愿替自己撑腰,只得阴沉着脸离开。李氏望着她的背影嗤笑道:老爷,您这妹妹着实糊涂,区区后宅妇人竟想与当朝侯爷较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子腾长叹一声:这丫头向来倔强,旁人劝不动。只盼别闯出大祸,如今圣上对贾珺颇为器重......
李氏眼珠一转:老爷不正愁如何向今上靠拢?眼下贾珺岂非现成的路子?
王子腾警惕地环视四周,压低嗓音:糊涂!我乃太上皇旧部,贸然转投新君必招祸患。太上皇尚在,且静观其变。
王家祖上虽受封县伯,却因执掌外务不得世袭爵位,在四大家族中忝陪末座。至王子腾这一代更是式微,他自幼从军,仰仗贾家姻亲提携逐步高升,后因告发之功领了京畿大营指挥使要职。
宦海沉浮数十载的王子腾何等老辣。虽有心转投新君,却深知此时朝堂暗流汹涌——宁王、肃亲王等宗室虎视眈眈,当今圣位未稳。贾珺作为新晋权贵,在局势明朗前不宜开罪,若新君得势,这层姻亲关系恰可作退路。
可笑他那妹妹看不透:若新君失势,元春之女不过累赘;即便圣位得保,以景帝不近女色的脾性,元春若生事端必遭严惩。
李氏忧心忡忡:若妹妹真得罪了宁侯......
王子腾从容笑道:无妨。难道爷们行事还要受妇人掣肘?莫忘了贾府还有凤丫头这步棋。
李氏会意点头:确实。维系贾家不单靠妹妹,凤丫头更为妥当。
王子腾眯起眼睛:且再观望......
王夫人从王子腾那儿讨了个没趣,回到房中摔了好些杯盏。周瑞家的忙把丫鬟们赶出去,低声道:太太,舅老爷不肯出手相助?
王夫人阴沉着脸点头。周瑞家的劝道:太太别急,现下贾珺封了侯爵,舅老爷也拿他没法子。等咱们大姑娘生下龙嗣,到时候太太还怕什么?万一将来......太太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如今只能指望元丫头了。王夫人咬着牙说,先让他得意几天。她对王子腾袖手旁观耿耿于怀,暗自发狠:等元丫头得势,叫你们一个个后悔莫及。
宁国府这边,贾珺掌管着兵马司,远离朝堂纷争,倒也自在。这日正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看小角儿几个丫头玩耍。
平儿过来轻声道:二爷,卜世仁舅老爷来了。
贾珺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那便宜舅舅。生母去世时这人倒来过,虽说原主看不上这个舅舅,上次借钱虽被拒,好歹还留了顿饭,可见还是有些亲情。只是他那舅母实在刻薄,所以一直没往来。
问他有什么事。要是来打秋风的,就说我没空。贾珺吩咐道。
平儿抿嘴一笑:舅老爷说年景不好,香料铺子亏得厉害,想借三百两周转。
贾珺摇头。虽说因自己穿越没发生过借钱被拒的事,但心里总过不去这个坎。看在我娘份上,给他三百两打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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