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珠泪滚落。虽与珺母相处不久,却深深感受其慈爱之心,哽咽道:老夫人定会康复的。
珺母忽然握住黛玉的手:玉儿...能叫我一声娘亲么?
黛玉再也抑制不住,扑进珺母怀里痛哭:娘亲——
贾珺转身掩面,屋内侍女无不拭泪。泪光中,珺母含笑闭目,仿佛此生已圆满。
雪花纷飞的景帝十年二月,珺母安详离世。贾珺操持完丧仪,向朝廷递交了守孝三年的奏请,获得景帝恩准。
春寒料峭的花朝时节,平儿踏着残雪来到潇湘馆。她向黛玉转达了贾珺的询问:二爷关心姑娘及笄礼的安排。
黛玉轻抚窗棂:丧期未过,不宜张扬。与姐妹们小聚便好,请转告二爷不必费心。平儿告退后如实传达,贾珺见劝说无效便不再坚持。
贾母遣鸳鸯前来相询,同样被黛玉婉拒。紫鹃不解道:及笄乃姑娘终身大事,老太太既有意操办,姑娘何不顺势而为?
黛玉凝视着院中残雪:虽未过门,我已视珺家为至亲。婆母新丧便设宴庆贺,纵使他不在意,我又岂能心安?
紫鹃抿嘴笑道:姑娘处处为二爷着想,真是二爷的福分。
黛玉指尖轻点紫鹃额间:他待我至诚,我若只知享乐,岂非薄情之人?
当夜贾珺命人送来精致菜肴,姐妹们在潇湘馆简单用膳,权当完成及笄之礼。
寒雾缭绕的玄真观内,贾敬立于断崖之畔。黑衣侍从垂首静候,贾敬良久方问:善后事宜可都妥当?
万无一失。黑衣人深躬应答。
贾敬颔首:带着银钱远走高飞罢,永世莫回京城。
黑衣人跪地叩首:奴才拜别,愿大爷保重!话音未落,身影已没入林间。
贾敬仰观流云,长叹:此举是福是祸,唯有天知。次年三月,这位观主因丹药之误骤逝。
初春的京城东街,身着素衫的公子带着两名随从,悠然信步于回暖的市集间。
贾珺领着女扮男装的香菱和小角儿闲逛,香菱倒还淡定,毕竟从小飘零惯了,小角儿却像只出笼的雀儿,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贾珺看得好笑,到底是孩子心性。
上回案子虽让黄毅全家充军、王林丢了 ** ,可幕后 ** 至今杳无踪迹。贾珺心里窝着火,这才带着两个丫头出来透透气。
二爷,我要糖葫芦!
二爷,糖人也给我买嘛!小角儿一路叽叽喳喳,倒把他心头阴霾扫去不少。
三人逛累了,便寻了家茶楼雅间歇脚。正说笑间,隔壁忽然爆出阵哄笑。隐约听见有人说:宁国府那位贾珺的娘亲,听说死得不大体面?
又一个声音接茬:可不是么,也不知招惹了哪路煞星。
那天他连太医院都砸了,圣上竟没追究,可见圣眷正隆。
突然有人话锋一转:浩哥儿,你不是跟他有过节?
田浩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响起来:过节谈不上,不过这人平日嚣张得很,遭报应也是早晚的事。
贾珺脸色骤沉,踹开隔壁房门时,里头坐着群穿金戴银的纨绔——不是贵妃娘家侄儿,就是国公府少爷。有人当即拍案怒骂:哪来的狗东西敢踹爷的门!
田浩抬头见是贾珺,铁青着脸道:贾珺,你别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田浩整个人栽进杯盘狼藉里。满屋衙内都呆住了,神京城竟真有敢动田大少的愣头青。
田浩踉跄爬起来,抹着嘴角血迹大骂:你疯了不成!
贾珺冷眼睨着这群酒囊饭袋:再让我听见半句闲话,叫你比死狗都不如。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平日耀武扬威的衙内们齐刷刷缩了脖子。
在众人注视下被贾珺这般羞辱,田浩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明白此时发作只会自取其辱。他暗暗发誓必要让贾珺付出代价,只是时机未到,须得从长计议。
华妃的侄子愤愤不平道:贾珺这般猖狂,浩哥何不进宫求太后做主?
田浩面色阴郁地摇头:你有所不知。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即便太后出面,最多罚他去慈宁宫跪几个时辰。陛下又偏宠贾珺,终究讨不回这个颜面。
对付贾珺必须一击毙命,绝不能给他翻身之机。莽撞行事只会白白吃亏,此事还需周密谋划。
贾珺出了口恶气,也无心久留,带着两个丫鬟离开茶楼。直至暮色四合,才领着采买满载的丫鬟们回到宁国府。
后宫之中,皇后与甄妃、华妃皆为潜邸旧人。皇后育有两位皇子,甄、华二妃各诞下一子。如今贾元春晋封贤德妃,位列四妃之末。皇帝此举,既为回报元春透露秦可卿身世之谜,亦为安抚开国勋贵。
坤宁宫内,皇后身着银红纱衣斜倚软榻。不施粉黛的玉颜光洁如新,金凤衔珠的钗饰更显雍容。虽为二子之母,却仍艳若少女。
景帝未经通传直入寝殿,皇后连忙起身相迎。皇帝温声道:你我夫妇,不必多礼。
皇后柔声劝道:陛下想必尚未用膳,臣妾备了些清粥小菜。
帝后二人安静用过晚膳。待到就寝时分,皇后却含笑劝道:陛下该去凤藻宫了。连日不去,岂不辜负了封妃的本意?
景帝不悦道:皇后不愿留朕?
臣妾自然盼着陛下。皇后眼波流转,只是若不去凤藻宫,当初封妃的苦心便...
龙辇上的皇帝面色阴沉。随着凤藻宫渐近,眸中暗色愈深。这九五之尊的宝座,终究要用身不由己来换。
御座上的君王敛眉沉思。江山社稷为重,且暂忍耐,待太上皇龙驭宾天,便是云开雾霁之时。岁月是最锋利的刀剑,而自己有的是时间等待。十数载都熬过来了,何须急于一时。
贾珺掌掴田浩之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位新任指挥使骄横狂妄,目无尊长。保龄侯史鼐得知后特意来见贾政,语带告诫:国舅府岂是能轻易开罪的?还望存周兄多加管束,莫要日后酿成大祸,累及贵府满门。在侯爵眼中,区区三等轻车都尉实在不值一提。
贾政心下苦笑,送走史鼐后便去寻贾母商议。老太太捻着佛珠听完原委,立即命鸳鸯唤来贾珺。
听说你又与国舅府那位起了龃龉?贾母倚在锦榻上问道,田家是太后娘家,独苗金贵得很。珺哥儿行事还当三思。
贾珺肃立堂中,眉宇间透着倔强:孙儿并非不识大体。只是那田浩出言侮辱先母,若忍气吞声,岂配立于天地之间?
见他说得恳切,贾母也不好深责,只叮嘱道:你如今担着阖族干系,万事需得谨慎。贾珺应声称是,退出时衣摆卷起淡淡檀香。
七月流火,藕花深处锦鲤嬉戏。贾母正带着黛玉等人在沁芳亭赏荷,忽见王熙凤摇着泥金扇走来:老祖宗,太太说净虚师太带了位带发修行的姑娘来请安呢。
快快请来。老太太笑着摆手。不多时,便见老尼姑领着个素衣少女转过假山,向着凉亭盈盈下拜。
静虚身为水月庵住持,与贾母素有往来。贾母笑言:你不在庵中享清福,怎有空来寻我这老婆子?
静虚叹道:实非得已。我师姐有位带发修行的 ** ,本是官家 ** ,幼时多病才随师姐修行。如今师姐圆寂,独留她无人照料,只得来求老太君慈悲。
贾母抬眼望去,见静虚身后站着个妙龄少女。她挽着道髻,身着月白绣袄,外套水田青缎金边比甲,身后跟着小丫鬟,周身气度不凡。
少女从容施礼:妙玉见过诸位。忽觉有道灼热视线,抬眼望去竟是个故人,不禁面露喜色。
贾母正踌躇如何安置,王熙凤已笑道:老祖宗,不如让妙玉住杨翠庵,正好合她修行。
贾母犹豫道:此事需问过珺哥儿。
王熙凤打趣道:林妹妹在这呢!她可是珺哥儿师妹,能做他半个主——是不是呀?说着笑睨黛玉。
黛玉暗恼凤姐拿她作话,仍温言道:就让妙玉住杨翠庵吧,我回去与珺儿说。听闻妙玉也自幼多病,不免心生怜惜。
原来妙玉本是苏州御史苏寒之女。苏寒查出甄家罪证,先将女儿托付蟠龙寺静心师太,欲上奏弹劾。甄家闻讯,当夜便 ** 灭了苏府满门,唯苏岚幸免于难。
皇上虽震怒严查,奈何甄家在江南势大,始终未能破案。甄家疑账册在苏 ** 手中,多年搜寻未果,至今仍未放弃追查。
贾珺见贾琏这般低声下气,也知他并非假意。想到王夫人行事霸道,不如给她找个对头,便顺势道:“二叔快别这么说,咱们至亲骨肉哪有什么仇怨,您千万别多心。”
贾琏见贾珺神色真挚,顿时放心笑道:倒叫珺哥儿笑话了,看来是我这当长辈的心胸太窄。
贾珺话锋忽转:二叔这些年在荣国府确实受了不少委屈。纵有些小过节,我也不忍责怪。
贾琏闻言一愣: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曾受过委屈?
贾珺故作惊讶:二叔是长房独子,却整日替二房跑腿打杂,这还不委屈?
贾琏笑道:我这是为整个荣国府办事。将来爵位总归是我的,算不得委屈。
贾珺见他浑然不觉,摇头道:既如此,为何长房称大老爷大太太,二房反称老爷太太?再问二叔,凤 ** 奶管家却不掌库房钥匙,岂不像个有名无实的管事婆子?
这番话让贾琏顿时语塞。贾珺继续道:您与 ** 奶至今无子,承爵之事恐怕要步蓉哥儿后尘。到那时,爵位会落在谁头上?
贾琏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贾珺又抛出一问:二叔可知自己为何行二?
贾琏迟疑道:因珠大哥在前...
贾珺冷笑:那宝二爷又是怎么回事?
贾琏支吾道:老太太偏爱,单独排行...
贾珺意味深长道:有些话不便明说。您回去问大老爷便知——原本您上头还有个兄长。
贾琏神情恍惚地离开宁国府,刚踏入自家院子,王熙凤就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二爷这是撞见什么了?去趟东府怎的跟失了魂似的?难不成珺哥儿给你委屈受了?
贾琏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凑近王熙凤低声道出贾珺所言,末了喃喃自语:我竟不知自己还有个兄长?
王熙凤闻言也敛了笑容:我过门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桩事。不过珺哥儿既然提起,断不是空穴来风。二爷不如去寻大老爷问个明白。
夜色渐浓时,贾琏来到贾赦房中。贾赦正摩挲着件青柳纹瓷瓶,见儿子突然造访颇为诧异:琏儿深夜前来,莫非有要紧事?要知道这个儿子平素总往二房跑,难得来他这儿。
贾琏躬身道:儿子确有要事相询,请父亲移步说话。
贾赦眉心微蹙:随我来。
书房里,贾赦屏退左右,神色渐沉:究竟何事?若敢戏弄为父,仔细你的皮。
贾琏踌躇良久,终是开口:父亲,儿子是否还有个兄长?
贾赦神色骤变: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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