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人重情义、讲回报，只要娄晓娥开口，考核领导多半会卖她这个人情。
但陆水生不愿走这个后门。
“小娥姐，谢谢你，可我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考过。
这次，我有信心。”
他话语中的笃定让娄晓娥有些意外，这跟从前不太一样，但她听着也欣慰。
“那好吧，加油！我提前祝你顺利通过二级钳工考核，再娶个漂亮媳妇，双喜临门！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许大茂回来看不见我，又该唠叨了。”
娄晓娥拿起空碗，站起身。
“小娥姐慢走。”
陆水生把她送到门口。
关上门，反锁好，他又看了会儿书，便熄灯睡下。
第二天。
尽管面临工级考核，陆水生为了甩掉“病秧子”
的名声，仍坚持早起跑步。
天刚亮，他便出了门。
经过娄晓娥家门口时，陆水生注意到许大茂的自行车不在。
他心想，难道许大茂整晚都没回来？他记得许大茂常因喝酒误事，被傻柱教训。
昨晚恐怕又醉在外面。
许大茂不能生育，是否和酗酒有关？不过陆水生觉得，更可能是从小被傻柱打伤，才落得绝户的结局。
这么看来，傻柱真是许大茂的克星。
许大茂不仅生育无望，前妻后来还跟了傻柱，甚至生了孩子，简直颜面尽失。
当然傻柱也没好到哪去。
他谈的对象都被许大茂搅黄，最后只能娶个寡妇。
要不是娄晓娥为他生了个孩子，他也会孤独终老，结局凄凉。
如今陆水生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绝不让善良的娄晓娥再被许大茂和傻柱欺负。
他决定救她脱离苦海，报答她曾经的恩情。
清晨五点，院子里静悄悄。
陆水生轻步穿过大院，跑向街道。
外面安静得出奇，街上空无一人，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陆水生一时还不太习惯。
这也难怪，这年代的人连温饱都难解决，哪还有力气早起锻炼。
像他这样的晨跑者，实属罕见。
不过空气确实清新。
在这样的早晨跑步，心情舒畅。
他几乎想放声大喊，又怕吵醒别人。
一个多小时后，陆水生回到四合院。
中院里，秦淮茹正在打水洗漱，见他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白面馒头，不禁惊讶又羡慕。
“真是单身汉日子轻松，一个人就吃两个白面馒头，真舍得。”
自从贾东旭瘫痪，她顶了他的工位，从学徒做起，一个月才十八块工资。
要不是有厂里给的赔偿金，这一家子根本活不下去。
可钱总有花完的一天，秦淮茹心里越来越急，觉得必须早点想办法弄钱。
也正因此，她渐渐显露出贪财的本性，眼下正从傻柱身上占些便宜，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水生独自一人生活，每月工资加补贴能拿到二十七块五。
他花钱大手大脚，不懂节省，有人看他这样，便动起了歪心思。
秦淮茹主动对水生露出笑脸，想先拉近关系，以后再好占他便宜。
可水生就像没看见似的，还故意咬了一大口白面馒头，边往后院走边说：“真香！”
“没家教的小崽子！”
秦淮茹觉得脸上挂不住，低声骂了起来。
08 傻柱吃亏，秦淮茹摔哭了！
回到家，陆水生换上蓝色工装，对着镜子照了照——人精神，穿什么都顺眼。
走到门口，他才想起忘带《钳工应用手册》了，转身回屋把书收进储物空间，这才出门。
红星轧钢厂在东直门附近，从四合院步行上班，约莫一刻钟路程。
水生正走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他往旁边让了让，回头一看，是许大茂。
许大茂跨在自行车上，车把挂个皮包，一身中山装，人模人样地喊：“病秧子，上来吧，哥带你一程！”
“用不着！也别张口闭口病秧子，再叫我可翻脸了！”
陆水生也是有脾气的。
“哟呵，还想跟我急？看在你小娥姐面子上，这回不跟你计较。
你最好别再生病，要再让我媳妇照顾你，我还叫你病秧子！多走走好，强身健体！”
许大茂咧嘴一笑，蹬着车走了。
“看你还能笑多久，迟早揭穿你是个绝户！”
陆水生握着他这把柄，倒也不生气。
没一会儿，易中海和刘海中也骑着车先后经过。
一大爷易中海眼都不斜，当没看见水生。
刘海中却回头瞅了一眼：“水生，好好干！熬个十年八年，说不定也能像我们一样骑上自行车！”
这话倒不算吹牛。
这年头，买辆自行车比后世人买汽车还难。
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二十来块，要养一大家子。
而一辆最便宜的自行车也要一百五十块以上，得不吃不喝大半年才凑得齐。
照理说，像陆水生这样没成家、没负担的年轻人，省吃俭用攒一年钱也该够了。
可自行车金贵，不光是钱的问题——更难的是搞到自行车票。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国家工业产能不足，资源都投向重点部门和急需产业，像自行车这类非必需品产量极其有限。
为了避免供需失调，自行车实行限量供应。
自行车票至关重要，生产多少辆自行车，便对应发放多少张车票或工业券。
因此，普通老百姓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自行车。
自行车于是变得格外珍贵，与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并称为“三转一响”
。
结婚时，如果男方家里能备齐这四样，会显得很有面子，令人羡慕。
嫁进这样的人家，女方意味着享福，连睡觉都能笑醒。
当然，对多数人来说，结婚时能置办一件大件已经算不错了。
比如贾家，几年前秦淮茹结婚时，老贾为儿子买了一台缝纫机，引来全院邻居的羡慕。
秦淮茹也很有面子，为此炫耀了好几年。
直到老贾病逝，贾东旭工伤瘫痪，贾家才渐渐败落，连一辆自行车也没能留下。
……
“自行车真是好东西，我也得想办法弄一辆！”
陆水生心里默默想着，又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
“水生，等等你秦姐呀，我们都是走路，一起搭个伴嘛！”
身后忽然传来秦淮茹的声音。
“不了，我走得快，你跟不上。”
陆水生并不愿和秦淮茹同行。
之前他母亲生病时，他曾向贾家借钱，可秦淮茹一分都不愿借，还在背后说闲话。
陆水生记得清清楚楚，不想再和这种人打交道。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有什么了不起。
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娘，也不知是不是命硬，说不定连媳妇都讨不到。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走，免得沾上晦气！”
被拒绝的秦淮茹心里很不痛快，低声念叨着。
“秦姐，上车！”
还没走出一百米，身后傻柱骑着自行车赶了上来。
傻柱是红星轧钢厂第一食堂的厨师，上班时间比较自由，并不用这么早到厂。
他常在屋里从窗户后面偷看，见隔壁的秦淮茹出门上班了，才慢悠悠骑车追上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也猜不透。
“还是傻柱好！”
刚被水生拒绝，就遇到傻柱这个殷勤的，秦淮茹心里舒坦不少，像是瞌睡时有人递枕头。
坐上自行车后座，秦淮茹揽住傻柱的腰，算是给他一点甜头。
傻柱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心里美滋滋的。
其实一开始，傻柱对秦淮茹也没存什么心思。
直到有一回，他从易中海家出来，经过贾家门口，无意中瞥见秦淮茹在给槐花喂奶。
从那以后，他就变了样，经常梦见秦淮茹，乐意对她好，偶尔占点小便宜就高兴得不得了。
“骑快点，追上前面那个臭小子，超过去！”
秦淮茹催促着，想让水生看看她不用走路。
“秦姐，他得罪你了？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傻柱站起身，猛蹬脚踏加速。
“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傻柱大声嚷嚷着，打算紧贴着水生身边冲过去，吓唬他一下，逗秦淮茹开心。
“这傻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大路这么宽，非得往我这边撞，明显是来找事的！”
水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水生，哪还会忍气吞声。
他假装没听见，等到傻柱骑到跟前，才装作惊慌失措地挥舞双手：“哎呀！”
砰！
一拳正中傻柱左眼。
“哎呦喂！”
傻柱疼得直咧嘴，眼睛一时睁不开，自行车顿时失去平衡，连人带车翻在地上。
傻柱和秦淮茹都重重摔了一跤。
“疼死我啦，你这傻柱到底会不会骑车？我脸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秦淮茹哭喊着，拳头像雨点似的往傻柱身上砸。
陆水生拔腿就跑。
“水生你这混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给我站住，看我不收拾你！”
傻柱火冒三丈，眼睛疼倒不算什么，在秦姐面前丢脸才最让他难受。
09 八级钳工堪比扫地僧！
“不跑才是傻子！”
水生虽然会点功夫，并不怕傻柱，可今天厂里的工级考核太关键了，他可不想被耽误。
一路上几乎都是赶着上班的工人，大多步行，骑车的没几个。
不一会儿，红星轧钢厂就到了。
水生随着涌向厂门的人流，有序地走了进去。
望着高耸的工业烟囱、整齐排列的厂房，听着此起彼伏的机器轰鸣，看着工人们脸上质朴的笑容，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个虽然贫穷，却让人热血沸腾、充满干劲的年代啊！”
水生不禁攥紧拳头，暗下决心要干出一番事业。
水生工作的第一车间，和易中海、秦淮茹是同一个。
他走进车间时，易中海已经在干活了，好几个工人围在旁边观摩。
易中海偶尔指点一两句，工人们都一脸受宠若惊，激动不已。
不论在四合院还是厂里，易中海的风评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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