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左手拿着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右手还死死地攥着林小乐递给他的两百块钱。他机械地跟着林小乐穿梭在人群中，脑子里却一团乱麻。
先是明锋那仿佛被点燃了斗志的眼神，接着是三师兄那纠结挣扎的背影。林小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他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波澜。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像这街上的尘土，注定要随风飘散，再无波澜。可现在，这个叫林小乐的家伙，却硬生生地在他面前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可能。一个，少林功夫能重新闪光的世界。
“cpo同志，回魂了！”林小乐拍了拍阿星的脑袋，差点把他手里的肉包子拍掉，“看看，前面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客户’！”
阿星顺着林小乐的目光望去。
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菜市场。人声鼎沸，鱼虾腥气和瓜果香气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而在菜市场的入口处，一个身材魁梧、却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个小摊位前，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砰砰砰”地敲打着什么。
这个男人，不正是大师兄——铁头功吗？
林小乐拉着阿星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大师兄的摊位上，摆着各种形状各异的菠萝。他并不是在卖菠萝，而是在表演“头槌开菠萝”！他将一个菠萝高高抛起，然后猛地一头撞上去，“砰”的一声，菠萝应声而裂，汁水四溅。他熟练地剥掉菠萝皮，将金黄的果肉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然后递给围观的行人。
“新鲜菠萝！纯天然，无污染！头槌开菠萝，包甜！不甜不要钱！”大师兄一边吆喝着，一边用头顶了顶一个巨大的西瓜，示意自己的“技术过硬”。
围观的群众纷纷发出叫好声，但真正掏钱买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就是典型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林小乐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师兄的‘产品’（铁头功）是硬核的，‘技术’也是过关的，但‘营销策略’却一塌糊涂！‘用户转化率’奇低！”
他看向阿星：“cpo同志，你现在知道我们‘市场营销部’的重要性了吧？没有好的‘推广方案’，再好的‘产品’也会被埋没！”
阿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低声说道：“大师兄……他脾气不太好。”
“脾气不好？这是‘个性化标签’！可以进行‘差异化营销’！”林小乐眼睛一亮，“走，我们去给他加点‘品牌附加值’！”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大师兄！别来无恙啊！”林小乐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跟大师兄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大师兄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看到林小乐那张陌生的脸，以及他身后那个畏畏缩缩的阿星，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没关系，现在认识了！”林小乐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是‘少林足球发展有限公司’的！我是cEo，他，是cpo！我们是来向您发出‘合伙邀请’的！”
大师兄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看到他们那副比自己还不如的落魄模样，顿时冷笑一声：“少林足球？呵，你们是来骗吃骗喝的吧？我劝你们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拿起一个菠萝，作势又要用头去撞。
“别急啊大师兄！”林小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菠萝，“您这‘头槌开菠萝’的‘产品展示’，虽然很有‘视觉冲击力’，但‘痛点’不明显，‘用户粘性’不足，‘复购率’低啊！”
大师兄的额头青筋暴起：“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您的‘产品’缺乏‘场景化应用’！”林小乐完全不惧，反而更来劲了，“您想想，谁没事会天天买个菠萝让您用头撞开？这跟‘核心消费群体’的需求不匹配啊！您这菠萝，就算再甜，也甜不到‘客户心坎里’啊！”
大师兄的拳头已经捏得“嘎嘣”作响了。
阿星吓得赶紧拉了拉林小乐的衣角：“林小乐，别说了，大师兄真的会打人的！”
“别怕！这是‘沟通成本’！”林小乐一把甩开阿星，指着大师兄，慷慨激昂地说道，“大师兄，您的‘铁头功’，是国之瑰宝，是少林绝学！它不应该被困在这小小的菜市场，去敲打几个菠萝！它应该去战场，去为国争光！它应该去绿茵场，去征服世界！”
“征服世界？就凭我这破头？”大师兄气极反笑，“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啊？一天到晚用头去撞东西，早晚会撞成傻子！”
“所以啊！这就需要我们‘产品经理’的‘场景设计’！”林小乐拍了拍胸脯，“我们不是让您去撞墙，我们是让您去踢足球！您想想，当对手的后卫们，面对您一个冲刺的头槌攻门时，他们该如何选择？是用头去挡，还是用脚去挡？不管怎么挡，他们都会‘痛彻心扉’！而您，却能‘毫发无损’！这是多么完美的‘用户体验’！”
“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做‘事件营销’！”林小乐越说越兴奋，“您还记得当年您在工地上的壮举吗？一头撞塌一面墙，力挽狂澜，救下了多少工友的性命！那是一次多么成功的‘品牌宣传’！现在，我们只要将您的‘铁头功’，与‘足球比赛’结合起来，再制造几次‘惊天头槌’的‘名场面’，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少林铁头功’的厉害！”
“到时候，我们再推出一系列‘周边产品’！”林小乐掏出那张五元纸币，在上面画了起来，“比如‘少林铁头盔’，主打‘安全防护’概念，骑自行车戴上它，再也不怕摔跤！‘少林铁头枕’，主打‘深度睡眠’，睡醒了脑袋比铁还硬！‘少林铁头药酒’，专门治疗头痛，一抹见效！”
大师兄听着林小乐这一连串的“歪理邪说”，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疑惑，再到现在的……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铁头功，竟然还能有这么多“商业价值”！
“这……这真的行吗？”大师兄有些心动了。
“行不行，取决于您的决心！”林小乐趁热打铁，“大师兄，您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在这菜市场里敲菠萝吗？您难道就不想让您的铁头功，再次名扬天下吗？您难道就不想让那些曾经嘲笑过您的人，都闭上嘴巴，乖乖地为您鼓掌喝彩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大师兄的心扉。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炙热起来，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年轻时，在少林寺刻苦练功的场景，以及在工地上力挽狂澜，被工友们高高举起的画面。
那种被认可，被崇拜的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好！”大师兄猛地一拍大腿，“我干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少林足球发展有限公司’，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好耶！”林小乐兴奋地握住了大师兄的手，“欢迎大师兄加入我们‘少林足球队’的‘创始团队’！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公司的‘首席防御官’了！”
他看向阿星：“cpo同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团队扩建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阿星看着林小乐那张充满自信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大师兄，心中那团火，烧得更旺了。他觉得，跟着这个林小乐，自己的未来，似乎真的会不一样。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阿星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我们的‘首席中场’！”林小乐从阿星手里拿过剩下的肉包子，一口咬掉一大半，“二师兄的‘旋风地堂腿’，是我们的‘控球核心’！他将负责我们的‘中场调度’和‘战术执行’！”
他拉着阿星，再次融入了喧闹的人群，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林小乐忽然停下脚步，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任务？”阿星好奇地问道。
林小乐指了指大师兄的菠萝摊，又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们要帮大师兄，清理一下‘负面资产’！这些没卖出去的菠萝，可不能浪费了！”
阿星看着林小乐，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菠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突然觉得，这个“cEo”的身份，好像还兼职“首席吃货官”和“首席捡垃圾官”……
“来来来，大师兄，给我们来个‘半价甩卖’！就当是给我们的‘天使投资’了！”林小乐冲着大师兄喊道，然后就直接上手，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菠萝。
大师兄看着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似乎也随着林小乐那一句句“歪理邪说”，重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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