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长伯伯……您去哪了啊……”
“小喆奶奶吐血……是爸爸打的，爸就这样打打打，奶奶就吐血了。”
通过小喆磕磕巴巴的话，钟冥大概听明白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于小喆最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祖孙两人的日子也基本都靠着村里的帮衬。
可就在两天前，福旺村的张村长一家都外出了。
就在这个当口，于老赖又跑去找了自己母亲的麻烦。
那于老太太如今瘫痪在床，听闻儿子又来要钱，自然一分也不肯给他。
没想到于老赖竟因此又对着于老太太动了手，还把老人家给打得吐了血。
于老赖翻箱倒柜没打找到钱，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于小喆从外面玩回来后，看到的就这样一幕。
因为奶奶倒在床上，被子上还都是血。
于小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了村长。
可村长一家都不在，他越着急就越说不清楚事情。
于老赖恶名在外，他家的事除了村长外也没人敢管。
没有人理的于小喆，只得自己又回了家里。
至于为什么会来找钟冥。
这还是因为于小喆有个爱好，那就是特别爱去别人的葬礼上吃席。
除近几个镇子，不管谁家是办白事还是办喜事。
只要是能开大席，那于小喆听到信儿后就会跑去吃席。
一般人家看到于小喆这样的也不会赶人，单弄几个饭菜给他，也全当是积德行善了。
怀安镇这边于小喆也来过几次。
对于钟冥这个人，于小喆也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这是个很厉害的人。
于小喆看过钟冥主持别人下葬，就觉得他能把人埋进土里。
而现在这个时候，于小喆最想干的事，其实就是把于老赖给埋了。
“爸爸坏……他打奶奶。”
“钟老板是好人，钟老板把我爸埋了吧。”
“把我爸活埋了……他就不会再打小喆和奶奶了……”
张村长一听竟是这个情况，急得直接一拍大腿：
“哎呀，我媳妇娘家这两天出了点事，我们一家就都回去了，谁想还出了这样的事。”
“小喆啊，那你奶奶现在怎么样？”
“算了算了，你也说不明白。”
“快快快，你跟我一块回家 ，咱们先给你奶奶看病去。”
张村长一把将于小喆拉起，让唐宁英赶紧带他回村里去。
唐宁英知道事情紧急，跟钟冥打了个招呼后，就赶紧跟着走了。
车子启动时，钟冥顺着车窗把剩下的零食递了进去。
直到车子开远了，钟冥这才返回了店里。
到了下午的时候，唐宁英打来了电话，把情况和钟冥说了一下。
好消息是于家老太太人还活着。
坏消息是似乎也活不了多久了。
“大冥哥啊，你是没看见，那家里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啊。”
“垃圾到处都是，锅里的饭菜都是嗖的，一进去满屋子都是臭味。”
“我后来跟人家张村长一打听，结果人家张村长说这家是有低保的。可是那钱这祖孙两都见不着，都让那于老赖给花了。”
要说张村长也是难做。
就于老太太这个情况，要放一般五保户也就村里牵头给送敬老院了。
于小喆这个脑子有点毛病的，也能送到对应的地方接受治疗。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家里还有个于老赖，这两样事情就都办不成。
再怎么说这于老太太也是有儿子，于小喆也是有爸爸。
怎么算也不能让村里直接给做主。
之前张村长还和于老赖说过这事，可于老赖却死活都不同意。
原因嘛也很简单。
这事要是村里给办了，他就得用家里的房子去抵费用。
“一个老不死的，一个傻子，哪里有我家房子重要。”
“村长啊，我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就少操点心吧，别哪天再把自己给累死。”
张村长没有办法，也是想管都没法管。
唐宁英今天跟着张村长回去后在村里找了一圈，最终在牌桌上把于老赖给找到了。
听说张村长说要给于老太太去看病，于老赖就一句话：
“没钱。”
张村长早就料到了，直说这钱他自己出，不用于老赖管，但是得让于老赖去医院给签个字。
可即便是这样，于老赖还是不愿意：
“哎哟……村长啊，您咋这老些事儿啊。”
“她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你少操点心吧。”
“那是我妈，又不是你妈。难道……你不会是看上我妈了吧？可你老伴还没死呢，你跟我妈可领不了证。”
于老赖这话给张村长气的直倒气。
最后张村长用了杀手锏：
“你不跟我去，我把你家低保给停了！”
眼看真把张村长惹急了，于老赖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镇卫生院。
医生人家一看老太太这个情况，直接一摆手：
“回家吧，没治的必要了。”
“你们要是愿意再试试，就直接拉着人去县里碰碰运气。”
“但以老太太这个情况，最多也就三两天的事了。”
张村长看着坐在走廊里看美女直播的于老赖，最后一咬牙，直接去问了于老太太。
“大姐，咱们俩也算认识大半辈子了，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您儿子什么德性您也知道，是继续治病还是回家，您的身体您自己定吧。”
于老太太输着液，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不治了……不治了……”
“张兄弟啊，这些年我们家都多亏你，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知道，我要是去治病，这钱八成都得你来出。”
“你是个好人，可我家那儿子……哎……”
“哪怕这回我真被治好了，难免还有下一回。”
“张兄弟啊……我活够了啊……”
于老太太说到这，拉过了于小喆的手。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家这孩子。”
“他脑子不好，傻是傻了点，可孩子真是好孩子。”
“投生到我们家来，这一辈子也是遭了罪了。”
“我要是走了……这孩子……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张村长看着于老太太，也很是无奈。
于老赖还活着一天，他就是于小喆的监护人，村里就没办法介入太多。
唐宁英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
“大冥哥，不瞒你说，于老太太今天这个样子，我看着都像是回光返照。”
“我估计最多三天，我就能给她办白事了。”
唐宁英在电话里对着钟冥一通感慨。
直到这个时候，唐宁英和钟冥都没想到。
在于老太太咽气之前。
她的儿子于老赖，竟然会死在她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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