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收藏的古玉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陆凡丹田处那丝混沌青莲的气息。虽然增长缓慢，但这种实实在在变强的感觉，让他一扫连日的阴霾，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没有再去劳务市场，而是径直朝着云海市有名的古玩一条街——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街区青石板铺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店铺林立，招牌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香火、旧木头和茶叶混合的复杂气味。地摊更是密密麻麻，从瓷器玉器、书画钱币，到旧书杂项、甚至不知真假的“出土文物”，琳琅满目，鱼龙混杂。
这里是捡漏者的天堂，也是打眼者的地狱。
若在以前，陆凡对这种地方绝对是敬而远之，他既没那个眼力，也没那个资本。但今天，他怀揣着“鉴宝之眼”般的感应能力，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调整呼吸，尝试着主动去激发眉心的青莲印记，并将丹田那丝微弱的气流缓缓引导至双眼。起初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当他集中精神，凝视地摊上的一件件物品时，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滤镜。
大部分物品在他眼中毫无异状，但偶尔，某件东西会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颜色各异，有灰白、有淡黄，但都十分稀薄。而当他靠近这些泛光物品时，丹田的气流也会产生相应的微弱悸动。
“这些光晕……难道代表灵气的强弱和属性？”陆凡心中暗忖。他注意到，那些光晕特别微弱的东西，往往摊主叫价也不高，几十几百块，而光晕稍强一点的，价格则跃升至数千甚至上万。他贴身的那块古玉，在他集中精神观察时，会泛起一层淡青色的、比地摊上大多数东西都更明显些的光晕。
这验证了他的猜想！青莲印记果然能鉴别物品蕴含的灵气！
他压抑住激动，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淘货者一样，在各个地摊前流连，仔细“扫描”着每一件可能蕴含灵气的物件。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
连续看了十几个地摊，发现了四五件泛着微光的物品，但一问价格，最便宜的也要八百块，而他全身家当只有三十多块。他甚至尝试着用捡漏的古玉作抵押，想先赊账，结果被摊主当成骗子轰走了。
“小子，没钱就别在这儿瞎晃悠，碍事！”一个满脸横肉的摊主不耐烦地挥手。
陆凡讪讪地退开，心中苦笑。空有宝山而不得入，这种感觉实在憋屈。看来，想靠捡漏发财，启动资金是必不可少的。他现在连最便宜的“漏”都捡不起。
难道真的只能先去干苦力攒点本钱？
就在他有些沮丧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一个僻静的摊位。这个摊位很小，只铺着一块蓝布，上面随意放着几件东西：一个缺了盖的紫砂壶，一本线装旧书，还有几块颜色暗淡、形状不规则的木牌。
吸引陆凡注意的是，那几块木牌中的一块，在他集中精神观察时，竟然泛起了一层比他那块古玉还要浓郁几分的淡黄色光晕！而且，丹田气流的悸动也明显强烈了一些！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摊主是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似乎心不在焉，摊位上连个价签都没有。
机会！
陆凡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过去，蹲下身，先是拿起那本线装旧书翻看了一下，是本普通的医书，毫无灵气反应。然后又拿起那个破紫砂壶看了看，同样没有异常。
最后，他才看似随意地拿起那块泛着淡黄光晕的木牌。木牌入手沉实，触感温润，不像普通木头，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但大部分已经磨损了。
“老板，这个木牌怎么卖？”陆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年轻摊主瞥了一眼，懒洋洋地说：“哦，那个啊，家里老房子拆出来的，看着像老东西，你要的话，给两百块拿走吧。”
两百块！
陆凡心脏砰砰直跳！这木牌蕴含的灵气明显比古玉强，居然只要两百块！他强忍着激动，摸了摸口袋，掏出那皱巴巴的三十多块钱，面露难色：“老板，我身上就三十多了……你看，能不能便宜点？或者我帮你做点事抵账？”
年轻摊主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晦气，摆摆手：“三十就三十吧，放着也占地方。”
陆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赶紧把钱塞给摊主，像宝贝一样将木牌紧紧攥在手心。就在木牌入手的瞬间，一股明显比古玉更精纯、更浓郁的土黄色灵气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丹田处的气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了一圈！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成功了！真正的捡漏！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略带戏谑的苍老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啧啧，小子，运气不错嘛。三十块买块‘安神木’的边角料，虽然灵气快散尽了，但对你现在来说，也算是大补了。”
陆凡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昨天劳务市场那个邋遢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他那块“压咸菜缸”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
老道能看出木牌的来历！而且，他似乎能感觉到灵气的存在！甚至……能看出自己的状态？！
陆凡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老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道嘿嘿一笑，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身上有点意思。昨天是块沾染了混沌气息的破石头，今天就能精准地挑中这块快报废的安神木……说说吧，是哪个老不死的偷偷教你的‘观气术’？还是走了狗屎运，天生灵觉过人？”
观气术？天生灵觉？
陆凡心中震动，这老道果然不是普通人！他说的这些，分明是修真界的术语！难道这看似平凡的都市之下，真的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修真世界？而自己意外激活的混沌青莲传承，就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
他心念电转，知道在这等人物面前，完全装傻可能适得其反，但也不可能暴露混沌青莲的秘密。他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说：“没人教我……就是感觉，感觉这东西对我有好处。”
“感觉？”老道眼睛眯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陆凡，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奇了怪了，根骨平平，经脉淤塞，分明是个无法修炼的凡胎俗骨，哪来的这么敏锐的灵觉？除非……”
老道的声音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他猛地伸手，快如闪电般扣住了陆凡的手腕！
陆凡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老道指尖涌入自己体内，迅速游走了一圈，最后似乎停留在他眉心印记和丹田气旋处探查了片刻。
老道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先是震惊，然后是疑惑，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他松开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凡。
“混沌之基？还未觉醒的……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体质？！”老道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混沌之基？是指混沌青莲吗？陆凡心中巨震，这老道竟然能探查到他的秘密！
“前辈，你……”陆凡刚想开口询问。
老道却猛地摆手打断了他，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懒散，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凝重：“小子，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这块安神木够你消化几天了，好自为之吧。记住，怀璧其罪，在你没有自保之力前，别再轻易显露你的‘感觉’。”
说完，老道不等陆凡反应，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中，眨眼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陆凡。
陆凡站在原地，回味着老道的话，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怀璧其罪……自保之力……混沌之基……
这老道的话，无疑证实了修真世界的存在，也点醒了他。拥有混沌青莲传承是莫大的机缘，但也可能是催命符！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安神木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灵气，又摸了摸贴身收藏的古玉。
第一个十万的目标还没实现，却先接触到了这个世界隐秘的一角。前方的路，似乎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危机四伏了。
他没有继续在古玩街停留，而是转身离开。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吸收这块安神木的灵气，提升实力！
就在陆凡离开城隍庙不久，古玩街深处一间不起眼的茶馆雅座里，刚才消失的老道正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品着茶。他对面，坐着一个面色红润、穿着中式褂子的老者。
“牛鼻子，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中式褂子老者问道。
邋遢老道放下茶杯，脸上再无半点懒散，沉声道：“老周，我可能发现了一个身负‘混沌之基’的苗子。”
“什么？！”被称为老周的老者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他失声道：“不可能！混沌之基早已断绝万年！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道摇摇头，神色凝重：“虽然极其微弱，且被某种力量封印着，但那股源自鸿蒙的独特气息，我不会认错。只是奇怪，他明明根骨极差，按理说根本无法承载这种体质……”
老周深吸一口气，平复下震惊：“人在哪？背景查清楚了吗？”
“刚走。背景……似乎是沈家那个不起眼的赘婿。”老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家？玄冰阁那个沈家？”老周更加惊讶，“沈家丫头知道吗？”
“看样子不知道。那小子自己似乎也懵懵懂懂，刚刚才开始觉醒。”老道沉吟道，“老周，这事关重大，混沌之基重现，恐怕修真界要掀起滔天巨浪了。我们是否要……”
老周摆摆手，打断了他：“暂且观望。混沌之基牵扯太大，贸然介入，福祸难料。先看看这小子的造化吧。让人暗中留意即可，不要打扰他。”
老道点了点头，望向窗外陆凡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
“混沌之基……在这个灵气复苏百年，暗流涌动的时代出现，是巧合，还是天命？”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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