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全部到达指定位置之后,高顺就带着陷阵营老兵在西面埋伏果然,天蒙蒙亮的时候,高顺说的事情发生了——起雾了。
那雾可不是一般的雾,是从沼泽湿地里弥漫出来的浓雾,又厚又重,白茫茫一片,几步开外就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和泥水咕嘟的声音。高顺猛地攥紧了拳头,低喝一声道:“天助我也!准备!”
他们早就看好了地形,哪些地方是能下脚的硬地,哪些是能吞人的泥潭,心里都有数。士兵们按照事先的安排,悄无声息地散开,借着浓雾和芦苇丛的掩护,埋伏了起来。
他们屏住呼吸,手里的刀枪都握出了汗,但没人敢动一下。
没过多久,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雾里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踩在泥水里噗嗤噗嗤的,还夹杂着匈奴人嚣张的呼喝和怪叫。一大队匈奴骑兵冲进来了!
他们仗着马快刀利,根本不把这群不多的步兵守军放眼里,更没把这片沼泽放在眼里,一头就扎了进来。
这下可坏了菜了!
头前的匈奴骑兵冲得正欢,战马一脚就踩进了深不见底的烂泥潭里,当时就嘶鸣着往下陷。
马背上的骑兵惊呼着摔进冰冷的泥水里,扑腾着,咒骂着,但越挣扎陷得越深。后面的骑兵根本刹不住,雾太大了,等看到前面出事已经晚了,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了一锅粥,好好的骑兵队形瞬间就堵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候,高顺猛地站起身,吼声像炸雷一样在雾里响起喊道:“杀!”
埋伏已久的汉兵们像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突然就从浓雾和草丛里冲杀出来。他们脚上缠着布,熟悉硬地,行动迅速。而匈奴人呢?
人和马都陷在泥水里,动弹不得,转身都难,更别说挥舞他们擅长的长兵器了。简直就成了活靶子!东路的曹性也开始用火箭隔断了匈奴人的后路!
汉兵们手持长矛,就朝着雾里那些慌乱的身影猛刺,专捅马肚子、刺人喉咙;拿着环首刀的则贴近了砍马腿、劈杀落水的匈奴兵。
雾太浓了,匈奴人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只听到四周不断传来同伴的惨叫和落水声,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地朝雾里乱放箭,结果大多射空,不少还射中了自己人。
郝昭也带着一队人马,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绕到侧翼,朝着声音最混乱的地方用箭猛射。箭矢嗖嗖地飞进雾里,几乎箭箭都不落空。
成廉这边听着沼泽杀声大起,就让把准备好床弩射向了沼泽里的骑兵这场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匈奴骑兵空有蛮力骑术,在这片沼泽浓雾里完全施展不开。想跑?马在泥里根本跑不动;想打?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
打了大概一个时辰,雾慢慢开始变薄散开。阳光勉强透下来,照见了青盐泽旁不远的沼泽地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泥水里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血水染红了一片片泥潭,折断的箭矢、丢弃的兵器、匈奴人的皮帽散得到处都是。少数几个侥幸没死的匈奴兵,也深陷泥潭,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高顺站在一处比较干硬的土墩上,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泥水,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走过来的张扬说道:“看到了吗?这雾和这片烂泥地,比千军万马还管用。”
战后活下来的汉兵们从泥水里艰难地爬出来,相互看着对方泥猴子的样子,都喘着粗气,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竟然真的靠着这天时地利,在这绝境里,把这股凶悍的匈奴兵给彻底收拾了。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照亮了这片杀戮后的沼泽,也照亮了这群绝处逢生的人们。
张扬兴奋地竖起大拇指说道:“伯平,你真是神机妙算,这一仗打得漂亮!”高顺摆了摆手,神色却未放松说道:“不可大意,这只是现在,这片盐池匈奴人也是不会放弃的,只是临近寒冬匈奴暂时不会有大动作,后面或许还有更大的麻烦。”
说罢,他转头看向成廉,“成廉,你留下来整顿军队,清理战场,同时训练新兵,让他们熟悉这片地形。”
成廉抱拳领命说道:“军侯放心,我定会把这里守得固若金汤。”高顺又看向郝昭、曹性等人,交代了一番后续事宜。随后,他对张扬说:“我这就赶回五原郡,向大哥说明这里的情况,让他早做准备。”
高顺骑上快马一人双马,带了些肉干清水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尘土,他心中明白,这一战虽胜,但匈奴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而青盐泽的建设也刻不容缓。
时间在悄悄流逝,然而吕布这边也在加紧过冬前的准备!前套平原的秋天,草色已见微黄,长风自阴山缺口浩荡而来,吹动连绵至天际的草浪。
正是在这苍茫天地间,一阵不同于风声的响动自远而近传来——那是数百匹战马同时奔腾的蹄声,沉重、整齐,带着一种刻意控制的狂暴,仿佛雷云贴着地皮滚动。
吕布勒住龙象马,立在一处缓坡上。龙象马不安地踩着蹄子,喷吐着灼热的白气,似乎坡下同类的奔驰也点燃了它血脉中的烈火。吕布轻抚其鬃毛,目光却如鹰隼般投向坡下开阔地。
那里,一支骑兵正以极高的速度变阵。
没有喧天的喊杀,只有令旗的挥动、短促的铜号声,以及马蹄踏碎草根的闷响。数百骑在他眼中如同一人一马,忽而如利剑直刺,忽而如双翼展开包抄,忽而在全速奔驰中骤然勒转,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透着一股冷硬的效率,与并州老营那些只知狂呼猛进的狼骑截然不同。
阵列中心,一个身影挺立如松。那人并未着全副甲胄,只一身轻便皮甲,但身姿挺拔,控马伫立,自有渊渟岳峙的气度。他手中令旗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引领着洪流般的铁骑。便是张辽。
吕布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对张辽是放心的,甚至带点欣赏。张辽的精干和务实,让他说的话、练的兵,都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骑兵操练暂歇,张辽似乎早察觉到坡上的注视,策马奔来。
至吕布马前数丈,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大哥。”吕布笑骂道:没人在你还搞这么正式,行什么礼!
“文远,”吕布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其中的力量不减,“兵练得不错。有点样子了。”
“大哥。”张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没有丝毫自得,“皆是儿郎们用命。”
吕布扬了扬下巴,指向远方河流蜿蜒处那片新立的营寨和连绵的棚厩说道:“那边就是牧场?”
“是。依大哥令,择水草丰美、地势略高之处搭建。马厩皆以粗木为桩,厚毡覆顶,足以抵御塞上风寒。
周边已掘浅壕,设了哨塔,防野狼,也防小股流匪。”张辽侧身,详细指点的同时,言语间流露出对这片基业的自豪,“目前已有良驹千余匹,今秋若能再顺利收拢一批,至明春,我军骑兵可悉数换装,一人双骑亦非难事。”
然后张辽又指着马场的旁边说道:那一片围起来的是给牛羊留的牧场也是先用厚毡覆顶,牛羊过冬是没有问题的!
风吹起吕布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极目远眺,看着那井然有序的营寨,看着厩中攒动的马头,看着坡下虽经操练仍军容整肃、气息沉静的骑兵。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广阔的平原上荡开,冲散了秋日的肃杀。
“好!很好!”他猛地一挥手,目光灼灼,“有此地,有此马,再有你张文远练出的兵!并州狼骑的魂,就算在这前套扎下根了!来日纵横天下,谁人能挡?”
龙象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豪情,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与远方马群的低嘶遥相呼应,回荡在这片即将孕育出更强悍力量的土地上。
吕布和张辽说道:走,一起回城让你嫂夫人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这十天半个月没见都瘦了呀!说着吕布和张辽就骑马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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