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银瓶。
赵浣溪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又是那个梦，梦里的林悦汐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回头对他笑，可他刚想走上前，梦就醒了。
赵浣溪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脑子里全是林悦汐的影子：她低头看书时认真的侧脸，发丝垂落在脸颊旁；她走路时裙摆轻轻晃动的弧度，像只轻盈的蝴蝶；她在食堂打饭时，对阿姨说“少放点辣”的温柔语气……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林悦汐，我真的好喜欢你呀。”赵浣溪在心里默念，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为何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呢……”
月光移动了些，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赵浣溪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一下，仿佛想抓住那个虚幻的身影。“林悦汐，我爱你。”这三个字在心里滚了一圈，烫得他心口发颤，“我一定会把你给追到手。”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他的心里埋了很久，自从第一次在报道的蓝色棚子里见到林悦汐，就开始悄悄发芽。
那一刻，赵浣溪觉得心里的那束十分耀眼的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再也睡不着了，翻了个身，悄悄爬下床。
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赵浣溪屏住呼吸，看了看旁边床上的我和王星，两人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对面的陈默也没动静，大概还在梦里跟书本较劲。
赵浣溪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细微的声响。他摸索着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赵浣溪迅速用指纹解锁，屏幕上弹出好几条未读消息，他没心思看，径直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有个加密的文件夹，赵浣溪输了密码——是第一次看见林悦汐的日子。
他点开文件夹，里面全是林悦汐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密密麻麻。
有她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阳光落在她发梢，侧脸柔和得像幅画。
这张是赵浣溪上周假装找书，蹲在她对面的书架后偷拍的，手都在抖，生怕被发现。
有林悦汐在操场跑步的照片，穿着运动服，马尾辫在身后甩得很高，充满了活力。
这张是赵浣溪故意绕远路去操场“偶遇”时拍的，角度有点歪，却把她奔跑的样子拍得很生动。
赵浣溪一张一张地翻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眼睛里闪着痴迷的光。他放大一张林悦汐的侧身照，看着她线条优美的脖颈，还有被风吹起的发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
“好看……也太美了吧。”赵浣溪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这身材……”他知道这样偷拍不好，有点像个变态。
可是赵浣溪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林悦汐，就想把她的样子记下来，想在见不到她的时候，能拿出来偷偷看看。他甚至把最满意的一张设成了手机壁纸，却又怕被宿舍其他人看到，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
赵浣溪开始在脑子里演练：见到林悦汐该说些什么？“学姐好”太普通；“你今天真好看”又太直白，会不会被当成流氓?
他抓了抓自己染成黄色的头发，有点懊恼。
赵浣溪平时在宿舍里能说会道，跟我、王星插科打诨一套一套的，可一想到要跟林悦汐说话，就紧张得手心冒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行，不能怂。”他给自己打气，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屏幕上林悦汐的笑脸，“赵浣溪，你可是要追到她的男人，这点小事算什么。”
赵浣溪想起我跟潇瑶在一起时的坦然，想起王星对苏梅的直白，心里有点羡慕。他也想大大方方地对林悦汐说“我喜欢你”，可他不敢，怕被拒绝，怕连远远看着她的机会都失去。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赵浣溪的脸上，忽明忽暗。他把照片设成了屏保，又犹豫了一下，换成了系统自带的风景图。
“还是算了，等追到她再说。”赵浣溪小声嘀咕，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走到窗边，他拉开窗帘一条缝，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宿舍楼下的香樟树像沉默的巨人，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远处的篮球场静悄悄的，白天的喧嚣仿佛被夜色吞噬了。
“林悦汐，”赵浣溪对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军训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注意到我。”
回到床边，他轻轻躺下，却还是睡不着。脑子里依旧全是林悦汐的样子，混合着对明天的期待和紧张。
赵浣溪想象着自己在训练场上表现出色，被教官表扬，林悦汐刚好看到；想象着休息时，“偶遇”她，递上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想象着晚上拉歌时，他站在队伍前面领唱，目光越过人群，刚好和她对视……
这些想象像肥皂泡一样，在赵浣溪的心里越吹越大，闪着五彩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王星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梦话:“苏梅……别跑……”
赵浣溪被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才悄悄睁开眼。宿舍里依旧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赵浣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想林悦汐，数着羊：一只，两只，三只……可数着数着，羊的脸都变成了林悦汐的样子，对着他笑。
“算了，不想了。”赵浣溪放弃似的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套上仿佛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让他想起白天在图书馆门口，林悦汐身上淡淡的香味。
迷迷糊糊中，赵浣溪仿佛又看到了林悦汐。这次她没有走远，就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赵浣溪学弟，你好呀。”
过了不久，赵浣溪猛地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窗外传来早起的鸟儿的叫声，清脆悦耳。
“天亮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心里的期待压过了睡意。
新的一天开始了，离军训基地越来越近，离林悦汐也越来越近。
赵浣溪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仿佛还能感受到照片里那个笑容的温度。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黄头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林悦汐，我来了。”赵浣溪在心里说，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陆续醒了，我打着哈欠下床，王星伸着懒腰哼唧，陈默已经坐在书桌前看书了。
“早啊。”赵浣溪跟我们打招呼，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这份凌晨的心事，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晨曦中悄悄破土，带着点执拗，带着点期待，等待着在阳光下绽放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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