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一掷地有声的“报警论责”和“行车记录仪”的宣告,如同两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那对父女嚣张的气焰。
老人停止了夸张的呻吟,眼神闪烁不定,偷偷瞄向女儿。中年妇女脸上的愤怒和笃定也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单行道逆行?行车记录仪?这些词显然超出了她们预想的剧本。
“你……你胡说!” 妇女强撑着,声音却没了刚才的底气,色厉内荏,“明明是你开那么快撞上来的!我们就是推车走路的,怎么逆行了?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行车记录仪?谁知道是不是你瞎编的!” 她试图混淆视听,把水搅浑。
“就是!小伙子,你撞了人就得赔钱!我们穷苦人家,哪懂什么单行道双行道?你开这么好的车,一看就是有钱人,赔点医药费怎么了?这么抠门!” 地上的老人也配合着嘟囔,语气里充满了“我弱我有理”的蛮横和不甘。
“警察来了也会向着我们老百姓!你开豪车的,撞了人还想赖账?天理不容!” 妇女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试图用道德绑架和“弱势群体”的身份施压。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警车闪着红蓝灯停在了路边。两名警察下了车,开始询问情况。
吕宋一立刻上前,条理清晰地陈述了经过:单行道、老人突然逆行窜出、自己紧急避让、对方有讹诈嫌疑,并着重强调了自己的车有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一切。
警察点点头,要求查看记录仪。
吕宋一信心满满地坐回驾驶座,准备调取录像。然而,当他按下按钮,屏幕却一片漆黑!反复尝试,显示“存储卡错误”!
他脸上的笃定瞬间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猛地想起,下午飙车时,因为玩得太嗨,车子剧烈颠簸,好像听到过什么东西松动的声音……该死!难道是那时候把记录仪的存储卡震松了?!
“记录仪……好像出故障了。”吕宋一脸色难看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发涩。
“哈!” 那妇女一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又来了精神,腰杆都挺直了,“我就知道!什么记录仪,都是骗人的!警察同志,你们看!他心虚了!拿不出证据就想抵赖!就是他撞的我爸!我爸现在疼得厉害,必须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没有十万块,这事没完!” 她趁机狮子大开口。
警察皱起了眉头,现场情况变得复杂。没有直接证据,双方各执一词,老人又躺在地上呻吟……
吕宋一气得几乎要吐血!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路边——吴念还站在那里!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戏的意味?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吕宋一被愤怒和憋屈充斥的大脑!
他猛地指向吴念,对警察大声道:“警察同志!她刚才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她是目击证人!”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警察的、那对父女的、甚至周围悄悄围观的零星路人的——全都聚焦在了吴念身上。
吴念显然没料到吕宋一会突然把她扯进来。她抱着手臂的姿势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看向吕宋一,带着明显的意外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警察走到吴念面前,公事公办地问:“这位同学,刚才的事故过程,你看到了吗?能描述一下吗?”
吴念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一脸紧张、带着威胁意味盯着她的妇女,掠过地上眼神闪烁的老人,最后,落在了吕宋一那张写满了“快帮我作证”的急切和隐隐命令意味的脸上。
她想起了校门口他扔过来的钞票,想起了粥店里他恶劣的刁难和苏婉伪善的推波助澜,想起了他刚才差点撞人的惊险……一股冷意夹杂着“凭什么”的逆反心理,悄然滋生。
在吕宋一几乎要喷火的注视下,吴念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警察同志,我刚刚走到这里,就看到车停了,老人倒在地上。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警察,吐出了让吕宋一几乎要原地爆炸的七个字:
“我什么也没看到。”
说完,她甚至不再看任何人,包括脸色瞬间铁青、眼神几乎要杀人的吕宋一,径直转身,抱着她的旧书包,步履平稳地走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你!!!” 吕宋一气得眼前发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啊!好一个吴念!有仇必报是吧?!在这等着他呢!他给她记下了!这笔账,他早晚要算!
警察看着吴念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气急败坏的吕宋一和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甚至带上点得意的那对父女,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直接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情况陷入了僵局。
吕宋一看着那妇女又开始哭天抢地要求赔偿,看着警察无奈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烦躁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冰冷而暴躁:
“喂?李律师?我在西巷东路,出了点事……对,遇到点麻烦,碰上个想讹钱的……你马上过来处理!该赔多少按法律走,一分不能多!还有,给我查清楚行车记录仪怎么回事!……少废话,赶紧的!”
挂断电话,他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吴念消失的那个巷口,仿佛要用目光把那片黑暗烧穿。
而巷子的另一头,吴念的脚步并未停歇。她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哭闹声和吕宋一压抑着怒火的电话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类似于“恶作剧得逞”后的轻松。
她当然知道吕宋一不会真的吃亏。以他的家世,律师一来,事情自然会按规矩解决,该赔的赔,不该赔的一分也讹不走。她不作证,顶多是让他多费点周折,多生点气罢了。
至于原因?
吴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她想起那辆在路上咆哮的银色野兽,想起刚才那惊险的瞬间。那样的开车方式,迟早会出事。今天撞到的是想讹钱的,或许还能破财消灾。万一哪天撞到的是无辜的人呢?
让他吃一堑,长长记性也好。
这,大概就是她心里,对那句无声的“就这技术,怎么赢比赛的?”最真实的回应。虽然方式……有那么点“天意”的意味,但结果,她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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