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的死，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万家福”商场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悲伤并未随时间淡去，反而在陆丰有意识的引导下，转化为了刻苦训练和外出搜索的疯狂动力。耻辱需要用鲜血洗刷，但前提是自身拥有足够锋利的刀。
陆丰没有急于报复。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一边继续利用进化结晶稳步提升【精准射击】异能（距离未增加，但瞄准速度和多重目标锁定能力有所增强），并尝试猎杀落单的变异体，微薄地滋养着尸王本源；另一边，则通过无人机和外出小队带回的零碎信息，更加细致地搜集着关于城西工厂据点的情报。
情报越详细，陆丰的眼神就越冷。
城西工厂据点的首领，绰号“黑熊”，据说是个心狠手辣、力量惊人的前科犯。他手下聚集了约五十人，其中核心的打手约有二十来个，以疤脸为首，大多是好勇斗狠、道德沦丧之徒。他们几乎不事生产，完全依靠掠夺为生。
他们不仅抢夺物资，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视其他幸存者为“两脚羊”。男性要么被强迫加入充当炮灰，要么直接杀死掠夺物资；而稍有姿色的女性，则会被他们拖回工厂，如同货物般囚禁起来，供他们肆意凌辱、发泄兽欲，稍有不从便是毒打甚至虐杀。据说工厂里不时会传出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哭泣，那里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一群渣滓。”陆丰听完老李和孙浩咬牙切齿的汇报后，只给出了这三个字的评价，但其中蕴含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这样的毒瘤，必须铲除！不仅仅是为了给张明报仇，更是为了肃清这片区域的生存环境，也为了……获取他们占据的那个可能拥有机床和原材料的工厂！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硬拼不可取。城西据点人数占优，武器不差（至少有两把以上的土枪和少量自制爆炸物），而且据守坚固的工厂，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我们需要盟友。”陆丰在地图上，将目光投向了城南方向。
城南的那个农贸市场顶棚据点，还有约三十人存活。根据无人机偶尔拍到的画面，他们虽然困顿，但似乎还在坚持，而且……似乎没有像城西那样彻底堕落。他们的首领，据说是一对兄妹，哥哥叫**赵强**，妹妹叫**赵雪**。
“去城南。”陆丰做出了决定，“我亲自去。老李，孙浩，你们跟我一起。江北，家里交给你，加强戒备。”
“首领，太危险了！万一他们……”江北有些担忧。末世里，人心难测。
“风险与机遇并存。”陆丰语气平静，“如果他们还有救，就是潜在的盟友。如果他们也已经烂透了……那我不介意提前清理掉一些垃圾。”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冰冷，让江北明白，首领此行，绝非仅仅带着善意。
没有过多准备，陆丰只带了必要的武器和少量用于展示诚意的食物（几包压缩饼干），便带着老李和孙浩出发了。三人都换上了相对干净但不起眼的衣服，尽量不显得具有攻击性。
穿过死寂和危机四伏的城区，越是靠近城南，景象越是凄凉。这里的建筑更加老旧，破坏也更加严重，游荡的丧尸虽然不多，但个个面黄肌瘦（如果丧尸也能用这个词形容），显然缺乏“食物”。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个建立在大型农贸市场水泥顶棚上的幸存者据点。顶棚边缘用破烂的广告布、木板和废弃家具搭建起了简陋的围墙，上面有人影在晃动警戒。
看到陆丰三人靠近，顶棚上立刻响起了警报声（一个破铁盆被敲响），几个面黄肌瘦、但眼神警惕的幸存者探出头，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和菜刀。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再靠近我们就攻击了！”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青年厉声喝道，声音虽然严厉，却带着一丝外强中干的虚弱。
陆丰停下脚步，抬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老李和孙浩也学着他的样子。
“我们是城北‘万家福’商场的幸存者，我是首领陆丰。”陆丰的声音平稳，穿透距离，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见见你们的首领，赵强赵雪，谈一笔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交易。”
“城北的？”顶棚上的人议论纷纷，显然听说过一些传闻。那个青年头目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等着！我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儿，顶棚的入口处（一个用梯子连接的缺口）出现了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站姿笔挺，眼神锐利沉稳，透着一股与现状不符的坚毅，腰间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杀猪刀。他应该就是赵强。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惊惧，紧紧跟在哥哥身后，她是赵雪。
两人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与城西那群匪徒的气质截然不同。
“我就是赵强，这是我妹妹赵雪。”赵强打量着陆丰三人，目光尤其在陆丰那异常平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你说你是城北的首领？找我们有什么事？”
“合作。”陆丰言简意赅，“为了活下去，也为了……除掉一些不该活下去的人。”
赵强瞳孔微缩：“你指的是？”
“城西，黑熊，疤脸。”陆丰直接点明。
听到这两个名字，赵强身后的赵雪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角。赵强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燃起压抑的怒火。
“你们……也被他们抢过？”赵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恨意。
“他们杀了我一个兄弟。”陆丰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的分量却让赵强感受到了同仇敌忾的意味。“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做的，远不止抢劫。”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赵强身后，那些躲在顶棚围墙后，小心翼翼向外张望的幸存者，其中不乏一些面容憔悴的女性。
赵强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侧身让开通道：“上来谈吧。”
顶棚上的环境比从下面看更加艰苦。人们蜷缩在简陋的窝棚里，眼神麻木，看到陌生人上来，大多露出惊恐的神色。物资极其匮乏，几乎看不到什么像样的食物和饮水。
赵强将陆丰三人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算是他们的“指挥部”，也只是几张破桌子和几个木箱。
“让你们见笑了。”赵强苦笑一声，“我们……快撑不下去了。食物和水都快没了，周围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出去找物资的人，经常回不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赵雪默默地给陆丰三人端来了三碗浑浊的、带着异味的水，这恐怕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招待了。
陆丰没有碰那碗水，而是直接将带来的几包压缩饼干放在了桌子上。
“一点心意。”
看到那几包实实在在的压缩饼干，赵强和周围几个核心队员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陆首领，大恩不言谢。”赵强抱了抱拳，态度真诚了许多，“你刚才说合作，具体是指？”
“很简单。”陆丰直视着赵强的眼睛，“我们联手，干掉城西黑熊，拿下他们的工厂和物资。”
赵强倒吸一口凉气，他身后的队员们也露出了震惊和畏惧的神色。
“联手？陆首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个队员失声道，“黑熊他们有五十多人！枪都有好几把！我们加起来才多少人？怎么打？”
“硬拼当然不行。”陆丰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我们需要计划，需要里应外合。”
他压低了声音，开始阐述自己的初步构想：“据我观察，黑熊他们虽然人多，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真正核心的打手只有二十人左右，其余多是迫于淫威或被裹挟的普通幸存者，尤其是那些被囚禁的女性，她们心中必然充满仇恨。”
“我的计划是，由我们城北主力，负责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并牵制他们的主要火力。而你们城南的人，对工厂周围环境更熟悉，我需要你们想办法，联络工厂内部那些被压迫的人，尤其是那些女人，在关键时刻，从内部发动骚乱，打开缺口，或者制造火灾，扰乱他们的防御！”
“里应外合？”赵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确实比正面强攻靠谱得多。
“可是……这太危险了！我们怎么联系里面的人？万一被发现……”赵雪忍不住担忧地开口，声音轻柔但带着颤抖。
“风险当然有。”陆丰看向她，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但这是唯一的机会。难道你们想一直像现在这样，躲在棚顶上，等着饿死，或者哪天被城西的人发现，男的被杀，女的……”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赵雪的脸色更加苍白，低下头，不再说话。
赵强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他知道陆丰说的是事实，但行动失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陆丰继续加码：“事成之后，工厂的物资，我们按出力多少公平分配。而且，我可以承诺，优先帮助你们解决食物和饮水问题。我们城北，有稳定的水源净化方法和一些食物储备。”
稳定的水源和食物！这对城南据点来说，是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赵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干了！陆首领，你说得对，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渣滓！”
他身后的队员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后，也被首领的决绝和陆丰描绘的“美好未来”所激励，纷纷表态愿意拼命。
“好。”陆丰点了点头，“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详细规划。首先，需要确定工厂内部的联络人，以及传递消息的方式。赵首领，这件事，恐怕需要你们多费心。”
“我明白。”赵强重重点头，“工厂里有个负责给那些人渣做饭的刘婶，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心地不坏，或许可以通过她……”
初步的合作意向，就在这残破的顶棚上，在这绝望的氛围中，艰难地达成了。
离开城南据点，返回商场的路上，老李忍不住问道：“首领，你觉得他们靠谱吗？那个赵强看起来还行，但他手下那些人……”
“他们没有退路了。”陆丰淡淡道，“绝望的人，要么彻底沉沦，要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赵强和他妹妹，眼神里还有光，还没烂到根子里。这就够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如同孤岛般的农贸市场顶棚。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他们有多强的战斗力，只需要他们成为那根……撬动城西堡垒的杠杆。”
“接下来，该是我们磨利爪牙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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