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万万不可啊大尊！”
敖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掀翻了身前的玉案。
“那……那是个禁忌！是混沌魔神般的存在！是整个龙族的噩梦啊！”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眼神涣散，充满了惊恐。
“当年，龙汉大劫尚未开启，我龙族正值鼎盛，统御四海，何等威风！有一次，一支千万数量的龙族大军在北海巡游，不知为何，惊扰了那东西的沉睡……”
敖顺的声音变得干涩而嘶哑。
“然后呢？”苏铭问道。
“然后……”敖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它醒了，只是从海底张开了嘴……一口……就一口……上千万的族人，连同那片海域，就那么……没了……”
“什么惨叫，什么反抗，什么都没有！就像一颗石子掉进大海，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说到这里，敖顺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那是刻骨铭心的痛与恐惧。
“父王……也就是祖龙，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亲率我与八位准圣长老，以及族中近半的大罗金仙，前来讨伐！那时的父王，手持祖龙珠，已经是准圣巅峰的存在，自信洪荒之大，皆可去得！”
“可结果呢？”
“结果……”敖顺惨笑一声，脸上满是绝望，“我们找到了它，那是一块比整个北海龙宫还要庞大无数倍的大陆！父王祭出祖龙珠，八位长老布下万龙大阵，我们倾尽全力的一击，甚至没能在那家伙的龟壳上，留下一丝白印！”
“它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那恐怖的力量，瞬间就撕碎了我们引以为傲的万龙大阵！八位准圣长老，当场陨落了六位！无数大罗金仙，形神俱灭！”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我们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若非父王拼着重伤，将我甩出战场，恐怕我也早已……”
敖顺瘫坐在地，失魂落魄。
“我龙族也正是因为那一战，元气大伤，顶尖战力损失惨重！否则，后来的龙汉大劫，最后的赢家是谁，尚未可知啊！”
这桩惊天秘闻，若是传出去，足以震动整个洪荒！
谁能想到，强盛一时的龙族，竟有如此惨痛的过去！
然而，苏铭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眼中精光更盛。
“如此说来，那混沌玄龟，还未到混元大罗金仙之境。”
敖顺一愣，不解地看向苏铭。
苏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是真正的混元大罗金仙，你那位父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
敖顺呆住了。是啊，若是圣人出手，祖龙怎么可能逃得掉？
“它很强，防御无双，但并非不可战胜。”苏铭站起身，恐怖的自信与锋芒，让整个龙宫都在嗡鸣作响。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
“大尊，可是……”敖顺还是满心担忧。
苏铭没有再与他废话，目光如电，直视着他。
“我意已决。”
“敖顺，告诉我，它在哪儿？”
面对苏铭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敖顺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一种连他父王祖龙都未曾有过的霸道与决绝。仿佛在他面前，所谓的禁忌，所谓的噩梦，都不过是随手可以捏碎的玩物。
良久，敖顺颓然地垂下高傲的龙首，声音沙哑地吐露了那个埋藏在龙族血脉最深处的秘密。
“北海之底，最深处……有一片被我族称作‘死亡海域’的禁地。”
“那里，是整个北海的尽头，也是一切生机的坟墓。那东西……就常年沉睡在那片海域里。”
说完，敖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王座上，眼神空洞。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这位深不可测的大尊听不听劝，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苏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已经消失在龙宫大殿之内，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在殿中回响。
“安心做你的龙王，剩下的，交给我。”
话音未落，人已在亿万里之外。
敖顺猛地抬头，望着苏铭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
……
北海之广，无边无际。
苏铭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在深海中急速穿行。越是往下，海水的颜色就越是深邃，从蔚蓝到深蓝，再到墨黑。
周围的压力也呈几何倍数增长，足以将寻常金仙的肉身瞬间压成齑粉。
但这些对于肉身早已强悍到极致的苏铭来说，与清风拂面无异。
他真正在意的，是周围环境的变化。
一开始，深海之中尚有各种奇特的生灵游弋，发光的鱼群，巨大的海兽，以及各种珍奇的珊瑚与水草。
可随着他不断深入，这些景象开始飞速减少。
到后来，方圆亿万里之内，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海水死寂得可怕，连最微小的浮游生物都已绝迹。
更让苏铭眉头微皱的是，这片区域的天地元气，稀薄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在无时无刻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与生机。
“看来敖顺没有说谎。”
苏铭悬停在这片死寂的海水中，心中了然。
能造成如此景象的，除了那头沉睡的混沌玄龟，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仅仅是无意识的沉睡，就能将一片广袤的海域变成生命禁区，其实力可见一斑。
他散开磅礴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覆盖了整个死亡海域。
一寸寸地扫过，一寸寸地探查。
海底的山脉，深邃的海沟，扭曲的礁石……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脑海中。
然而，一圈搜寻下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没有发现任何疑似混沌玄龟的生命迹象，甚至连一块稍微大点的骨头都没有。
整片海域，除了水，就是冰冷的石头。
“有点意思，龟息之术修炼到了这种地步，连气息都能与天地完全融为一体么？”
苏铭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升起了一丝兴趣。
若是一眼就被找到，那反倒无趣了。
他的神念再次扫过，这一次，更加细致，连每一粒沙尘的结构都未曾放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苏铭的神念第十次掠过这片海域时，他的心神猛地一动。
不对劲！
他的“目光”锁定在海底的一片“大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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