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把合同放进玄关的柜子里,顺手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薛明一进屋就嚷嚷:“老婆,咱们今天必须吃顿好的!”
薛文点头:“该庆祝一下。”
薛齐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拧开热水壶开关。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水流进壶里的声音。
秦雨笑出声:“有酒才算庆祝。”她走到鞋柜前蹲下,拉开最下面一层,拖出一个鼓鼓的布袋,“之前答应董大叔,用大米换他家自酿的米酒,这事儿可不能赖。”
薛明凑过来扒着袋子看:“真的要拿大米换啊?咱现在又不是买不起酒。”
“人家不图这个。”秦雨系紧袋口。
秦雨说完拎起袋子就往外走。楼道里光线有点暗,但她走得稳,脚步轻快。三兄弟站在门口没跟,只听见薛明在后面喊:“姐,记得多要一坛!我要尝尝啥味儿!”
秦雨没回头,摆了摆手。
到了三楼,秦雨站定,敲了敲302的门。门开了条缝,董大叔探出头,看见是她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哎哟,你还真来了?”
秦雨把手里的米袋往前一送:“说好换酒的,我哪能忘了。”
董大叔接过袋子掂了掂:“五斤?太多了。我那酒就是糙东西,自己喝还行。”
“您少来。”秦雨把袋子塞进去,“您那酒香得整条走廊都能闻着,上次路过您家门口我都差点走不动道。”
董老头哈哈大笑,转身从柜子底下抱出两坛泥封的陶罐:“行行行,给你两坛!自家糯米发酵的,没加别的,放三年都不坏。”
秦雨伸手去接,被他躲开:“你提一坛就行,另一坛我改天亲自送上去。”
“那不行。”秦雨硬把第二坛也拿过来,“您上次还帮我修水管,哪能一直麻烦你,我自己来。”
两人推让几句,最后秦雨悄悄把剩下的一斤米放在门口的小凳上。董大叔看见了也没再争,只拍了拍秦雨的肩:“丫头,日子过得再好,也别忘了走过的路。”
“记住了。”秦雨提着酒往楼上走,回头挥了下手,“今儿我家炖肉,您有空就上来一块吃点!”
楼梯间的灯忽闪了一下,照在酒坛的泥封上,黄褐色的封泥裂开细纹,像晒干的土地。
刚到家门口,门就从里面拉开。薛明半个身子探出来:“老婆!酒呢?”
“瞧把你馋的。”秦雨侧身让他接过一坛,自己抱着另一坛进屋。
薛齐闻声从厨房出来,看见酒坛子立马伸手:“给我看看。”
薛齐接过酒坛,轻轻拍掉表面的灰,鼻子凑近封口嗅了嗅,眉头舒展:“粮食味正,发酵时间够。这种酒喝不坏人,是个行家。”
薛文已经找来四个玻璃杯,摆在餐桌上。他小心拆开泥封,拔掉木塞,缓缓倒出一点琥珀色的液体。酒液流进杯底,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四个人围在桌边站着,谁也没动杯子。
薛明盯着那杯酒,小声问:“能喝吗?”
“今晚开动。”秦雨把酒坛放到餐桌上。
薛齐点头:“酒留着配红烧肉。”
薛文翻开随身带的本子记了一句:“米酒,适合搭配高蛋白食物,促进消化。”
秦雨笑:“你还当药膳记上了?”
“这不是有用嘛。”薛文合上本子,“以后店里要是卖熟食,这些都能用上。”
“先不说店里的事。”秦雨打开冰箱,“今天得做顿踏实饭。肉有了,菜也得齐全。”
秦雨拿出一块五花肉、一把青菜、两个土豆。薛明立刻抢着洗菜,薛文去拿锅铲,薛齐默默接过肉放进盆里泡血水。
厨房很快热闹起来。水龙头哗哗响,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接连不断。油锅热了之后,肉片下锅发出刺啦声,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秦雨炒着菜,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叫了董大叔晚上来吃饭。”
薛齐正在盛饭,抬头问:“他一个人住,年纪也大了。没有孩子。”
薛明插嘴:“那我得学切土豆丝,不知道董大叔爱不爱吃这个?”
“你现在切的还是土豆块。”薛文纠正他,“至少练到能穿针才行。”
“你闭嘴!”薛明瞪眼。
秦雨笑着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红烧肉炖土豆、清炒青菜、凉拌豆腐皮。米饭蒸得冒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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