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林的根脉大厅灯火通明,空气里飘着草药味与艾琳制作的焦糖咖啡味儿。作战计划摊了满桌,被众人围在中间。
凌零原本习惯性地坐在长桌侧边的位置。可还没等她坐下,奥罗拉夫人就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今晚你得坐这儿,孩子。”老族长的手温暖而坚定,带着不容推却的意味。
紧接着,阿尔杰侯爵已经一言不发地将原本放在主位的厚重卷宗挪开,并替她拉开了那把有着雕花靠背的木椅。凌零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卡尔笑嘻嘻地按着肩膀坐了下去:“凌零姐,你就别推啦!这位置视野多好,大家都看得见你!”小石也凑热闹般从她肩头蹦到桌面上,煞有介事地用爪子拍了拍她面前摊开的地图中心,发出“吱”的一声,仿佛在说“就是这儿”。
她有些无奈地陷进椅子里,环视一圈。阿尔杰已抱臂肃立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像个沉默的守护雕像;莱恩不着痕迹地调整了站立的角度,确保自己能清晰看到她的每一个手势;连伊瑟拉斯飘忽的身影,也停驻在她目光最容易扫到的阴影边缘。
于是,她就这么被“架”到了主位上。凌零努力想摆出点运筹帷幄的架势,可惜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第无数次试图抚平被小石扒乱的地图一角。
【系统小声提醒:使用者,您的“战前指挥官”形象演绎度目前为65%,主要扣分项在于肩膀上的石像鬼和脚边的毛绒熊严重破坏了气场。】
凌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几天系统悄咪咪升级去了,说是要整合处理过的“非常规数据”——比如远古守护灵的记忆和扭曲地脉能量模型。如今它回来,似乎更贫嘴了。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跑偏的注意力拉回来:“那么,最终计划再确认一次。明晚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潜入组:伊瑟拉斯、卡尔,还有小石。”她看向两人,“卡尔带路,伊瑟拉斯负责让路上的‘眼睛’暂时失明,小石……”她顿了顿,看向肩膀上正试图勾她头发玩的小家伙,“小石负责利用小巧的身形,摸清关押点和噩梦能量的源头。记住,安全第一,感觉不对立刻撤!”
卡尔眼睛发亮,已经模拟起钻下水道的动作:“交给我!钻洞我可是专业的!”伊瑟拉斯默默点头,身影在灯下显得越发飘忽。小石挺起小胸脯,“吱”了一声,星光眼眸里写满了“保证完成任务”。
“强攻组:阿尔杰侯爵,莱恩,还有我。”凌零继续,“我们从正门——准确说是墓碑门进去,动静闹大些,吸引火力。阿尔杰主攻,莱恩策应并保护侧翼。我嘛……”她露出纯良的微笑,“负责跟里面的朋友‘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劝他们弃暗投明,至少别挡路。”
阿尔杰握紧剑柄,神色肃然:“定当竭尽全力。”莱恩则下意识摸了摸一丝不苟的金发,眼神仿佛在说“发型与任务同等重要”。
“支援组:梅林,艾琳,还有山脊阁下。”凌零看向学者、修女和小熊,“梅林在外布下结界,艾琳准备好圣光和治疗物资,山脊阁下就麻烦您随时监控地下动静与敌方增援。”
梅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有趣。多层复合干扰结界与地脉感知的联动,会是极佳的实战数据采集机会。”艾琳双手合十,已经开始默默祈祷,并盘算要带多少焦糖布丁味的圣光绷带。小熊山脊懒洋洋抬了抬眼皮,传来一道意念:“可。”
“奥罗拉夫人,外围接应就拜托您了。”
老族长温和一笑:“放心,孩子们。枫糖饼干和热汤会一直备着。”
计划大致敲定。凌零回到卧室,唤出系统。
【系统,说真的,这次你觉得靠谱吗?】
【系统:根据参数推演,成功率在45%到70%之间浮动,变量包括:1. 敌方顾问今晚是否集体放假;2. 小石会不会半路被发光物吸引;3. 莱恩少爷的发型能否在战斗中保持;4. 您的话术对可能丧失理智的实验体是否有效。
温馨提示:已为您载入《紧急安抚非理智目标的五十句开场白(实验版)》,并标好重点。】
凌默然。有总比没有强。她躺下却睡不着,脑海里闪过冰冷王宫、阴暗据点,还有队友们或紧绷或兴奋的脸。最后定格在卡尔那句“钻洞我可是专业的”和莱恩整理头发的动作上。
“这帮家伙……”她忍不住笑了下,又轻叹,“但愿这次能稍微按计划走。”
次日夜晚,乌云蔽月,北风呼啸,完美符合夜黑风高的场景。
墓园区外,集结点。
伊瑟拉斯、卡尔和小石如三道融于夜色的影子,彼此示意,便悄无声息滑向废弃的下水道口。卡尔一马当先,嘴里叼着梅林给的、散发微光的荧光草茎。
阿尔杰、凌零和莱恩潜伏在主入口附近的阴影中。阿尔杰全身紧绷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莱恩小心调整姿势,避免压坏额前那缕精心打理的刘海;凌零屏息握着几颗艾琳给的、能暂稳精神的糖豆。
梅林在远处点位布设结界,念念有词如同给魔法阵编程。艾琳在他身后支起简易医疗站,旁边甚至摆了个保温壶——里面是热可可。
小熊山脊未亲至,但它留在白枫林的力量已如无形网络,悄然覆盖此域。
时间在风声中缓慢爬行。
凌零忍不住问【系统,他们进去多久了?】
【系统:距离潜入组进入预计入口还有三分钟。顺便一提,卡尔刚才在心灵链接里抱怨下水道味道像“放了十年的奶酪混着失败炼金药水”。】
【系统:伊瑟拉斯表示赞同。小石发回一个代表“臭晕”的乱码表情。】
凌零嘴角轻抽。
又过片刻。
【系统:潜入组已进入地下结构。遭遇首个巡逻哨……已无声处理。小石发现前方有微弱生命反应与较强的混乱能量聚集迹象,正在谨慎靠近。】
【系统:莱恩少爷第三次询问时间,并表示趴姿对礼服外套的磨损不可逆。】
【系统:阿尔杰侯爵的杀气浓度持续上升,建议您稍后远离其剑气波及范围。】
凌零一边听着系统实时转播(兼吐槽),一边紧张等待。她能感到阿尔杰越发急促的呼吸,以及莱恩压抑不住的整理袖口的小动作。
就在约定时刻将至,凌零几乎要下令强攻组提前行动时——
【系统:警报!小石触发未知魔法警报!非致命型,但已引起局部守卫骚动!潜入组正尝试隐蔽,但位置可能暴露!伊瑟拉斯建议强攻组按原计划行动,吸引注意力!】
【系统:小石补充——它发现一个很大的“笼子”,关着许多精神极不稳定的人,而且……它似乎被一团发光的、会动的噩梦能量“看见”了!那东西“像一坨会思考的紫色果冻,还长着眼睛”!】
凌零心头一紧——果然出意外了!
她与阿尔杰、莱恩眼神交汇,瞬息达成共识:计划提前,行动!
阿尔杰低吼一声,如出闸猛虎,裹挟凛冽寒气一剑劈向那扇铭刻扭曲符文的墓碑大门!莱恩紧随其后,剑光优雅而精准,清除从阴影中扑出的首批守卫。
凌零深吸口气,将系统提供的“安抚话术”在脑中过了一遍,随即冲上前去,抬高声音喊出那句系统推荐、充满“理解与共情”的开场白:
“里面的朋友!请冷静!我们是来帮忙的!放下武器,拥抱和平——尤其是那团紫色的果冻先生,我们可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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