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前方顾清辞手中夜明珠微弱的光晕勉强辨认方向。水道狭窄逼仄,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碎石,污水没过腰际,冰冷刺骨。阿木措身体虚弱,几乎是被阿兰和顾清辞拖着前行,速度缓慢。
身后地牢方向的喊杀声渐渐微弱,最终被水流声完全掩盖,但每个人心中的弦都绷得更紧。雷豹和阿成他们能否脱身?追兵会不会发现这个排水道?
“快到了!前面就是出口!”阿兰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希望。
果然,又前行了数十步,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天光,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出口是一个隐藏在河边芦苇丛中的石洞,仅比水面高出尺许。
沈逾明率先钻出,警惕地观察四周。夜色深沉,河面宽阔,对岸是黑黢黢的山林,暂时没有发现追兵的踪迹。
他回身,将顾清辞、阿兰和阿木措逐一拉出洞口。几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暴露在夜风中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必须尽快离开河边,这里太开阔了。”沈逾明低声道,目光扫视着对岸的山林,“去对岸,找个地方隐蔽,等雷豹他们汇合。”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涉水过河时,异变再生!
“咻咻咻!”
数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对岸的树林中射出,精准地钉在他们身前的河滩上!箭簇没入泥沙,尾羽剧烈颤动!
“有埋伏!”沈逾明一把将顾清辞和阿兰父女扑倒在地,险险躲过后续几支瞄准他们的箭矢。
对岸树林中,火把次第亮起,映出数十名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的官兵!为首者,赫然是那名曾在矿洞密道中出现过的巡抚衙门经历官!他身边,还站着几名眼神阴鸷、身着圣火教服饰的人!
“安北伯,何必如此匆忙?巡抚大人备下薄酒,正等着为您接风洗尘呢。”经历官的声音隔着河面传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沈逾明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竟然算准了他们的逃生路线,提前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看来那地牢的排水道,根本就不是秘密!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地牢方向的动静似乎正在靠近),他们被堵死在了河滩这片绝地!
“怎么办?”顾清辞紧紧靠着沈逾明,声音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颤。阿兰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着虚弱的父亲。
沈逾明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是死路一条,跳水逃生,带着三个几乎不会水的人,在冰冷的河水中更是九死一生。
他的目光落在湍急的河面上,又看了看对岸那些引弓待发的官兵,最终,定格在经历官身边那几名圣火教徒身上。
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将顾清辞牢牢挡在身后,朝着对岸朗声道:“本伯爷在此!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对岸的弓弩手都愣了一下,箭矢微微下垂。
经历官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安北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沈逾明不理他的嘲讽,目光直视那几名圣火教徒,声音灌注了内力,清晰地传过河面:“圣火教的朋友!你们苦苦追寻的‘天工秘钥’就在我身上!还有关于‘山神之眼’的真正秘密!若不想鸡飞蛋打,就让本伯过去,与你们能做主的人谈!”
他直接亮出了最大的底牌——天工令牌和可能存在的“山神之眼”信息。他知道,圣火教对此的渴望,远超过巡抚衙门想要灭口的需求。
果然,那几名圣火教徒闻言,立刻骚动起来,互相低语了几句。其中一名领头模样的教徒对经历官沉声道:“此人关系重大,需生擒!交由长老会发落!”
经历官脸色一变,显然有些不愿:“可是巡抚大人有令……”
“哼!区区一个巡抚,也敢阻拦圣教大事?”那圣火教徒语气森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经历官脸色青白交加,显然对圣火教极为忌惮,最终咬了咬牙,对手下挥了挥手:“收起弓弩!让他们过来!”
对岸的弓弩手们迟疑着放下了武器。
沈逾明心中稍稍一松,赌对了!圣火教与巡抚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他低声对顾清辞道:“跟紧我,见机行事。”
四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踏入冰冷的河水,向着对岸走去。河水湍急,漫过胸口,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对岸,经历官和圣火教徒们虎视眈眈。
就在他们走到河中央,距离对岸不足十丈之时,异变又起!
下游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只见一队约两百人的骑兵,打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沿着河岸疾驰而来!看旗号,竟然是……黔州镇守太监麾下的缉私禁军!
为首一名面白无须、眼神阴柔的太监,勒住马缰,尖细的嗓音划破夜空:“咱家奉镇守太监之命,缉拿私通圣火教、图谋不轨的钦犯沈逾明!无关人等,速速退开!”
镇守太监?!
他怎么也搅和进来了?!
沈逾明心中剧震!这黔州的局势,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前有圣火教与巡抚衙门的伏兵,后有镇守太监的缉私禁军!他们被彻底包围在了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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