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风波在影卫的介入下,暂时陷入了僵持。匿名举报者如同石沉大海,难以追查。而对柳氏生平的外围调查,反馈回来的信息皆是称颂其贤淑才慧,并无任何与前朝牵连的实证。老裕亲王碰了个软钉子,调查进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朝堂上的暗流暂时平息,沈逾明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格物书院和“水泥”的推广上。
第一批成功烧制的“水泥”虽然量少,但其卓越的性能——远超三合土的强度、惊人的凝结速度和可塑性,已经在将作监内部和小范围的勋贵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皇帝亲自下旨,在京城外渭水河畔,用这第一批“水泥”,修筑一段百丈长的防洪堤坝,以作试验。
沈逾明亲自督造,带领格物书院的匠人和将作监的工匠,日夜赶工。当那段灰扑扑、却异常坚固平整的堤坝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
时值夏季,渭水暴涨。往年以黄土、石块垒砌的河堤,在汹涌的河水冲刷下,总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毁和管涌。然而,这段新修的“水泥”堤坝,却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任凭洪水冲击,毫发无伤!
消息传回京城,举城皆惊!
“神物!此乃固堤安澜之神物也!”工部老尚书激动得胡须乱颤,亲自跑到堤坝上观摩,用手抚摸着坚硬光滑的水泥表面,老泪纵横。
皇帝闻讯,龙颜大悦,再次下旨,褒奖安北伯及格物书院一众工匠,并下令扩大“水泥”生产,优先用于京城及周边重要水利设施的修缮加固。
“水泥”之名,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朝野,成为人人称道的“国之重器”。连带着格物书院的名声也水涨船高,前来求学、拜访、寻求合作的士子、匠人、商贾络绎不绝。
沈逾明趁热打铁,在格物书院内部,成立了专门的“土木工程科”和“材料学科”,系统性地传授基于现代科学原理(但以符合时代认知的方式阐述)的建筑、材料知识。他亲自编写教材,绘制图谱,将许多超越时代的理念,潜移默化地灌输给这些未来的技术骨干。
同时,他并未忘记“明器阁”的构想。在取得皇帝和将作监的默许后,他以格物书院的名义,开办了一家面向民间的“明器阁”展示厅。厅内陈列展示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古董珍玩,而是格物书院出品的,融合了现代美学与实用性的各类器物。
有如蝴蝶展翼般精巧的折叠家具,有利用杠杆滑轮省力提水的“龙王车”,有雕饰着几何纹样、光线通透的琉璃灯罩,还有改良后书写流畅、造价更低的“沈氏笔”……这些器物,既体现了“格物致用”的精神,又兼具艺术美感,立刻吸引了京城达官显贵、文人雅士的目光。
“明器阁”门庭若市,订单如雪片般飞来。沈逾明严格把控质量与设计,坚持“限量”、“精品”路线,使得“明器阁”出品的器物,迅速成为京城时尚与品位的象征。
曾经那个“京城第一纨绔”的恶名,在“水泥神物”、“破军弩之父”、“明器阁主”等一系列光环的冲刷下,早已淡去。如今的沈逾明,在世人眼中,是神秘莫测、才华横溢、深得帝心的安北伯,是“匠心独运”的沈大家!
这一日,顾清辞在沈逾明的陪伴下,来到格物书院散心。看着书院内井然有序、学子匠人们埋头钻研的热烈景象,再看看“明器阁”内那些巧夺天工的器物,她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感慨。
“逾明,我记得你曾说过,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顾清辞轻抚着一件利用偏心轮原理制作的、会自动摇摆的“逍遥椅”,微笑道,“如今看来,你正一步步走在实现诺言的路上。这格物之学,这些巧器,若能推广天下,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沈逾明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这片凝聚了他心血的地方,眼中亦有光芒闪动:“路还很长。格物之学,欲撼动千年儒学正统,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星火已燃,终成燎原之势。”
他顿了顿,看向顾清辞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愈发温柔:“而且,如今我更想为我们的孩子,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一个更加富足、安定、充满探索精神的未来。”
顾清辞心中暖流涌动,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然而,这温馨宁静的氛围,却被匆匆而来的雷豹打破。
雷豹面色凝重,低声道:“伯爷,西南传来密报。我们派往滇州寻找‘青矸石’矿脉的小队……失联了!最后传回的消息提到,他们似乎发现了大型矿脉,但也引起了当地一股神秘土司势力的注意。那股势力,疑似与圣火教有关!”
沈逾明眼神一凝。西南的麻烦,果然还是来了!而且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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