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峡谷的风裹挟着血腥气,吹起艾尔额前汗湿的黑发。
他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猎巫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银质武器散落其间,像一场亵渎的祭典。
任务完成了。
十七个猎巫人,一个不留。
艾尔靠在一棵枯树下,牙关紧咬,右手颤抖着撕开左臂的衣袖。
子弹入口处已经焦黑翻卷,银毒让伤口无法自愈,血肉散发出诡异的甜腥气。他必须尽快处理——银毒会随着血液流动,若是侵入心脏,就算混血种也会痛苦地死去。
艾尔从靴中抽出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没有麻药,没有助手,甚至没有干净的水。只有最原始的处理方式。
刀尖刺入皮肉的瞬间,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匕首在伤口中搅动,寻找那枚该死的银弹。
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开始泛起黑斑,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两百多年的训练早已让他习惯了疼痛。
当啷。
染血的银弹终于被挑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艾尔迅速用火折子灼烧伤口,焦糊味弥漫开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从里衣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了伤口。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
夜影城的尖顶在月色中如同竖起的墓碑。艾尔拖着伤臂穿过长廊,血滴在身后留下断续的痕迹。守卫们见状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领主在哪?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书房……但大人,您的伤——
艾尔已经转身离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烛光从缝隙中漏出,在地毯上投下狭长的光带。艾尔在门前停顿了一瞬,仔细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银链露出恰到好处的长度——这是瑟尔特喜欢的佩戴方式。
然后他推门而入。
瑟尔特·夜影正站在落地窗前,银发如月光织就的披风垂落腰际。他手中端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却没有喝,只是望着窗外永恒的夜色。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身,琥珀色的瞳孔在烛光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
迟了半小时。
艾尔单膝跪地,伤臂的剧痛让他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形:猎巫人比预计多五个,我耽误了。
借口。
瑟尔特缓步走近,靴底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艾尔面前停下,指尖抬起年轻人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你受伤了。
这不是疑问句。瑟尔特的目光扫过艾尔苍白的脸,最后落在他不自然垂落的左臂上。血腥味在书房中弥漫开来,混合着银毒特有的甜腻气息。
小伤。艾尔垂下眼睛,已经处理过了。
瑟尔特突然伸手,指尖按在包扎处。力道不重,却足以让艾尔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撒谎。领主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银弹还在里面?
取出来了。艾尔咬牙坚持,我不敢——
话未说完,瑟尔特已经扯开了临时包扎的布条。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焦黑的皮肉翻卷着,边缘泛着诡异的银灰色——银毒已经开始扩散。
空气骤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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