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渊的清晨,雾气尚未完全散去,莲花医馆后院便已响起了规律的劈柴声。
只见叶鼎之,这位曾经搅动天下风云、令正邪两道闻之色变的魔教前教主,此刻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坚实的小臂,手持一柄寻常的柴刀,对着一段粗壮的硬木,手起刀落。
“咔嚓!”
木柴应声而裂,断面光滑整齐。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在干粗活,而是在演练某种高深的刀法。只是那专注的神情,与这劈柴的场景组合在一起,着实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李莲花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见怪不怪地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点评:“力道控制得还行,就是这柴劈得……也太规整了点,浪费柴火。”
叶鼎之头也不抬,反手又是一刀,另一段木柴裂开,依旧整齐得如同尺子量过。“能用就行。”
这便是叶鼎之如今在幽冥渊的日常。
他的武功,在这几年平静的修行与李莲花不时以药物和内力辅助调理下,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虽未达到前世最巅峰的状态,但也足以再次跻身当世顶尖高手之列。
然而,力量回来了,心境却早已不同。
他不再执着于称霸江湖,不再沉迷于力量的追逐。曾经视若生命的权势与威名,如今看来,远不如眼前这劈好的柴火、药圃里长势喜人的草药,以及医馆里飘出的淡淡药香来得真实可贵。
劈完柴,他会去医馆前堂帮忙。起初,那些前来求诊的教众看到这位老宗主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或是帮忙维持秩序,或是按照李莲花的吩咐研磨药材,都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但时间久了,众人发现,老宗主虽然依旧不苟言笑,眼神却不再有以往的冰冷与戾气。他不会因为病人的身份低微而轻视,也不会因为伤势丑陋而皱眉。有时遇到一些因练功出岔子导致内息紊乱的棘手病例,他甚至会主动出手,以内力助其疏导,手法精准老辣,让李莲花都暗自点头。
“嗯,这个穴位力道再轻三分,对,就是这样……老叶,没想到你还有当郎中的天赋。”李莲花一边给另一个病人诊脉,一边头也不抬地指挥。
叶鼎之冷哼一声,手下力道却依言调整得更加精微。
午后,若无要事,他常会去幽冥渊的演武场。
那里,无心时常会来练功。父子二人,一个玄袍沉稳,一个白衣飘逸,在空旷的场地上切磋武艺。
他们不再是以命相搏,更像是交流与印证。叶鼎之将天外天诸多精妙武学的关窍、自己多年的实战心得,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无心;而无心则会将他在寒水寺所学的佛法禅意,以及自己的一些新奇感悟融入武学,与父亲探讨。
有时是拳脚交锋,劲风四溢;有时是内力比拼,气机牵引;有时则只是静静地站立,以意念模拟攻防。
“这一式‘星陨’,重在势而非力,你之前的发力过于刚猛,少了变化。”叶鼎之指出无心的不足。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以为,若能融入佛门‘镜花水月’之意,虚实相生,或可更添威力。”无心若有所思。
叶鼎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可试。”
夕阳西下,父子二人往往会收功,并肩走在回莲花医馆的路上。聊的或许是天外天的政务,或许是江湖上的趣闻,又或许,只是今晚想吃什么。
这种平淡而温馨的天伦之乐,是叶鼎之前半生颠沛流离、爱恨交织中从未体会过的。他享受着这份宁静,珍惜着与儿子相处的每一刻。
夜晚,莲花医馆后院。
石桌上,一壶清茶,两碟点心。
叶鼎之与李莲花对坐。有时下棋,叶鼎之布局依旧凌厉,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几分沉稳;李莲花落子依旧看似随意,道境却愈发圆融。
有时只是喝茶,看着幽冥渊那独特的星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听说雷无桀那小子,前几天又端了个土匪窝?”叶鼎之抿了口茶,问道。
“嗯,动静不小,差点把人家山头给点着了。”李莲花笑道,“萧瑟写信来抱怨,说让他去收拾烂摊子。”
叶鼎之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性子是冲动了点,但……不错。”
他曾睥睨天下,视众生如蝼蚁。如今,却会为一个热血后辈的侠义之举,感到一丝淡淡的欣慰。
“北离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吧?”李莲花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有无心在,翻不起浪。”叶鼎之语气平淡,却带着对儿子绝对的信任。
月光如水,静静地笼罩着医馆后院,也笼罩着这对经历了生死、最终在这片魔教圣地找到安宁的友人。
曾经的霸道宗主,如今甘于平凡,劈柴,捣药,教子,会友。
这或许,便是历经千帆后,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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