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那荒废的关帝庙里,“神拳”好汉们是当众演法,结果操作失误,一位师弟是当场见了血,被抬了下去。场面,是一度十分尴尬。
李采臣看着这出荒诞的闹剧,是彻底没脾气了。他知道,再不出面,那个唯一的“活口”,搞不好真得让这帮活宝给“祭天”了。
他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开了口:“哎,我说几位。这人,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们这位师弟的血,不就白流了吗?”
那络腮胡子“大师兄”一听这话,脸上更是挂不住,他将那把鬼头大刀往地上一顿,怒目而视:“你到底是什么人?!道个蔓儿吧!”
李采臣撇了撇嘴,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报上了那个如今在河东地面上,已经颇具威慑力的名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懒洋洋地说道,“河东,李采臣。”
“李采臣?”
大师兄还在咂磨这个名字,他身旁那个身材精悍、看着像是“二师兄”的汉子,却是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就涌上了心头。他决定,先“扯虎皮做大旗”,把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给镇住!
他上前一步,冷笑一声:“李采臣?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你也是河东地面上混的,那你,听没听说过‘河东李半仙’的名头?”
李采臣,当场懵逼。
他寻思着:“我操?这帮活宝,怎么还知道我这名号?这是要干嘛?跟我盘道,还盘到我自己头上了?”
他不动声色,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哦?李半仙?有所耳闻。怎么着?你们认识?”
二师兄一看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怕了”,更是气焰嚣张,得意洋洋地,一拍胸脯,开始吹牛:
“认识?何止是认识!实话告诉你,那位‘刀枪不入、力撼洋枪’的李爷,就是我们‘神拳’门下”坎“字总坛的老祖师!他老人家早就修成正果。我们今天抓这汉奸,就是奉了他老人家的号令!”
李采臣是彻底听傻了。
他心里这个乐啊:“好嘛!我他娘的什么时候成你们老祖师了?我自个儿怎么不知道?这帮孙子,拿我的名号,在这儿吓唬我呢?”
他起了坏心,故意撇了撇嘴,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语气,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他啊。我也认识。本事嘛……也就一般吧。”
这句话,如同往滚油里,浇了一瓢凉水!整个破庙,瞬间就炸了!
“神拳门”的众人,当场就红了眼!“李半仙”,是他们心中“神”一样的存在!是他们最崇拜的、活着的“传说”!他们可以容忍别人打自己,但绝不能容忍别人,侮辱他们的“偶像”!
“你放屁!”二师兄勃然大怒,那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指着李采臣的鼻子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评论我家老祖师?!”
“兄弟们!这小子侮辱咱们老祖师!他跟那狗汉奸就是一伙的!砍死他!”
一时间,群情激奋!那帮本就脑子一根筋的莽夫,被他这么一煽动,一个个抄起家伙,怒吼着,就要一拥而上!
李采臣看着这阵仗,是彻底没脾气了。
他寻思着:“我滴个亲娘姥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他娘的,成我自个儿的‘黑粉头子’了?!”
“都给小爷我住手!”
他大吼一声,可那帮红了眼的莽夫,哪儿还听得进去!七八把砍刀,夹着风声,就朝着他身上招呼了过来!
李采臣也懒得躲了。他干脆把胳膊一抱,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刀,砍在自个儿身上!
“叮叮当当——!!!”
一阵如同打铁铺开工般的密集脆响!火星四溅!
那七八把砍刀,在接触到李采臣皮肤的瞬间,竟如同砍在了一块烧红了的精金玄铁之上!刀刃,纷纷卷刃、崩裂!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更是震得那帮汉子是虎口发麻,两臂酸软,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而李采臣,就那么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他甚至还伸出手,挠了挠自个儿的脖子,那里被砍的甚至还有点儿痒痒。
这一下,是真把这帮“神拳”好汉,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毫发无损的“怪物”,又看了看自个儿手里那已经成了“锯条”的砍刀,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一直没敢动手的二师兄,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了那把不知从哪儿缴获来的、黑黢黢的土制火铳!
他哆哆嗦嗦地,将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采臣。
“你……你别过来!”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这‘家伙’,可是开了光的!专破一切妖法!”
李采臣看着他那副模样,乐了。他干脆往前走了两步,两手左右一扒衣服前襟,一挺胸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窝。
“来,朝这儿打。打准点儿,别把爷的衣服弄坏了。”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你随意”。
“你……你当我不敢?!”二师兄被他这副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一咬牙,一闭眼,对着李采臣的胸口,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轰鸣,在破庙里炸响!
李采臣,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他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胸口上那被硝烟熏黑的一块印记,皱了皱眉头。
“他娘的,还挺有劲儿……”
“神……神仙啊——!!!”
这一下,“神拳”的众人,是彻底崩溃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硬扛了火铳,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怪物”,再联想到他们心中那个“刀枪不入”的偶像……
那个络腮胡子“大师兄”,再也绷不住了!他扔掉手里的鬼头大刀,连滚带爬地,就冲到了李采臣的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他看着李采臣,那眼神,不再是“愤怒”,也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您……您……”他颤抖着,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问道,“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河东李半仙’……李爷?!”
李采臣被他这180度的大转变搞得是一愣,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轰——!!!”
整个破庙,瞬间就炸了锅!
“是真的!是真的李爷!” “老祖师下凡了!” “祖师爷显灵了!”
那十几个汉子,一个个,如同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就朝着李采臣跪了下来,“砰砰砰”地,就磕起了响头!那场面,比刚才审汉奸,还要狂热百倍!
那“二师兄”,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爬到了李采臣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老祖师!您……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我们可算找到组织了啊!”
李采臣被他们这阵仗搞得是一个头两个大。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被抱得是动弹不得。
“哎哎哎!都起来!起来!”他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你们什么老祖师!”
可这帮人,哪儿还听得进去!
“您就是!”那络腮胡子“大师兄”哭得更大声了,“这‘刀枪不入’的神功,除了您,还能有谁?!您就别考验我们了!弟子们心里苦啊!”
李采臣是被他们缠得是彻底没了脾气。他知道,跟这帮一根筋的莽夫,是讲不通道理了。
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行行行!都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学着那大师兄的模样,一指地上那个早已吓傻了的“假和尚”,“要认我这个‘老祖师’,可以!先把正事,给我办了!”
他看着众人,缓缓开口:“这小子,老祖师我还有用。在我问完话之前,谁,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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