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江湖的新秩序,在星辰会主导的“江湖秩序协调委员会”框架下,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然而,陈星深知,这种基于武力和金钱威慑的平衡并不牢固。洪兴蒋天生深不可测,东星骆驼怨恨难平,都是潜在的火药桶。要想真正稳固星辰会的霸主地位,就必须在这看似铁板一块的旧势力联盟中,打开一个缺口。
而这个缺口,陈星精准地锁定在了和联胜坐馆——吹鸡身上。
与蒋天生的深谋远虑、骆驼的暴戾凶悍不同,吹鸡性格懦弱圆滑,缺乏决断,最是看重眼前实利。和联胜本身结构松散,各堂口独立性较强,吹鸡这个坐馆更多是象征意义,实际掌控力和资源都有限。这就给了星辰会操作的空间。
“对付吹鸡,不能靠吓,要靠哄,靠实实在在的好处。”陈星对老龟吩咐道,“龟叔,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分寸把握住,既要让他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又不能让其他两家,尤其是蒋天生,过早看出端倪。”
老龟心领神会,扶了扶金丝眼镜,脸上露出商人般精明的笑容:“星哥放心,我晓得。对付这种贪小利又怕事的人,最有办法。”
几天后,一场看似偶然的“巧遇”在中环一家高档潮州菜馆发生。老龟“恰好”在此宴请一位银行经理,而吹鸡也“恰好”与几位叔父在此饮茶。
“哎呀,吹鸡哥!这么巧?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老龟热情地迎上去,拱手寒暄。
吹鸡见到如今在江湖上地位水涨船高的星辰会军师,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老龟!是好巧哦,你老人家也来这里食饭?”
“是啊,谈点小生意。”老龟笑容可掬,顺势邀请,“相请不如偶遇,吹鸡哥和几位叔父要是不嫌弃,一起?这家的冻蟹和卤水拼盘可是一绝,我刚好点了不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吹鸡本就喜好口腹之欲,又见老龟态度热情,加上几位叔父也在旁怂恿(老龟早已暗中打点过其中两位),便半推半就地应承下来。
席间,老龟绝口不提江湖事,只是天南海北地闲聊,品味美食,气氛融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吹鸡放松了警惕,话也多了起来,言语间不免流露出一些对坐馆之位有名无实、油水不多的抱怨。
老龟见火候已到,这才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吹鸡哥,说起来,我们星辰会最近正好有个小生意,不知道吹鸡哥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吹鸡眼睛一亮,但嘴上还是推辞:“龟叔讲笑啦,你们星辰会生意做得那么大,我这点小家小业,哪里插得上手。”
“诶,话不能这么说。”老龟摆摆手,压低声音,“生意不分大小,关键是合作共赢。我们‘星海物流’最近准备开拓几条通往东南亚的新线路,主要是运输一些……嗯,特色工艺品。”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吹鸡立刻明白,这所谓的“特色工艺品”,多半就是星辰会的A货。
老龟继续道:“这运输环节,需要可靠的地头和人脉保驾护航。我们人生地不熟,容易吃亏。吹鸡哥你们和联胜在码头、在东南亚都有些关系,如果能合作,那是再好不过。我们出货,出资金,吹鸡哥你们出关系,出人力,负责打通关节和沿途安全。利润嘛,三七分账。”
“三七?”吹鸡心动了一下,但觉得星辰会只拿三成似乎不太可能。
老龟笑着补充:“当然,是我们星辰会七,吹鸡哥你们和联胜三。”
吹鸡闻言,顿时有些泄气,三成虽然也不少,但似乎没那么诱人了。
老龟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话锋一转:“不过,这只是物流这一块。还有一桩生意,我觉得更适合吹鸡哥。”
“哦?龟叔请讲。”
“我们星辰会准备在元朗开一家大型的‘星辰娱乐城’。”老龟描绘着蓝图,“里面歌舞厅、游戏机、桑拿按摩,一应俱全。这娱乐城的管理和看场,如果交给外人,我们不放心。吹鸡哥在和联胜德高望重,如果能由您派信得过的兄弟来负责,那是再好不过。娱乐城每年纯利润的两成,直接划到吹鸡哥您个人名下,如何?”
元朗娱乐城两成干股!
吹鸡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这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远比那需要动用社团资源、还要与其他堂主分润的物流生意要实惠得多!而且是直接进他个人的腰包!
老龟看着他意动的样子,又加了一把火:“另外,我知道吹鸡哥您喜欢收藏名表。正好,我有个朋友做这行,前两日得了一块限量版的劳力士金迪,我觉得和吹鸡哥您的气质特别配,就自作主张给您带来了,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老龟将一个精致的腕表盒推到了吹鸡面前。
吹鸡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劳力士,表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价格起码在二三十万港币以上!他顿时呼吸急促,脸上笑开了花,假意推辞了两下,便“却之不恭”地收下了。
“龟叔……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太客气了!”吹鸡摩挲着金表,语气亲热了许多。
“小意思,小意思,只要吹鸡哥以后在委员会里,多帮我们星辰会说几句公道话,大家合作愉快,这点东西算什么?”老龟图穷匕见,点明了最终目的。
吹鸡此刻已被糖衣炮弹彻底击中,连忙表态:“一定一定!龟叔放心!我吹鸡最讲道理!星辰会做事公道,又有实力,我向来是佩服的!以后委员会里,谁敢无故针对星辰会,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顿饭,一块表,再加上物流生意和娱乐城干股的长期利益,老龟成功地用最小的代价,将和联胜这位看似无足轻重、实则能在“委员会”里搅动风云的坐馆,拉拢到了星辰会的阵营。
从此,在“江湖秩序协调委员会”上,每当蒋天生或骆驼试图提出对星辰会不利的议案时,吹鸡总会或明或暗地出面搅局,要么和稀泥,要么提出各种“实际困难”,使得洪兴和东星的联合施压屡屡受挫。
陈星这一手“让小利,拉拢关键人”的策略,可谓四两拨千斤。他不仅成功分化了潜在的敌对联盟,更在三大社团内部埋下了一颗忠诚于星辰会的钉子,使得星辰会的主导地位更加稳固,也为后续更深远的布局,扫清了不少障碍。
香江的江湖之水,在星辰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早已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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