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用银簪挑开韩立手腕上的纱布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那道刚结痂的伤口——是昨夜埋阵眼时被槐树根刮的。药汁滴在伤口上,韩立疼得绷紧了肩,他却忽然笑了,声音压得很低:“这伤长得好,血味能盖过你身上的灵草气,血蛟真人鼻子灵,得让他先盯上我。”
韩立猛地抬头,药碗在手里晃了晃,药汁溅在青砖上,晕出深色的痕:“你想替我引开他?”
“不然呢?”墨居仁放下银簪,转身从药柜最底层摸出个黑陶瓶,倒出三粒灰黑色的药丸,“这是‘换息丹’,吃了能暂时换掉气息,你混在弟子里走,他追不上。”他指尖捏着药丸晃了晃,陶瓶边缘的磨损痕迹清晰可见——那是去年冬天他为了抢还魂草,被玄铁箭射穿手掌,握瓶时留下的疤。
韩立没接药丸,反而抓住他的手腕,掌心触到他脉门处的凸起——是当年被余子童种下血箭咒时,骨头错位留下的旧伤。“你左肩的箭伤还没好,上周换药时还在渗血。”他盯着墨居仁的眼睛,“换我引,你带弟子们撤。”
“韩立。”墨居仁突然收了笑,银簪在指间转了个圈,尖端直指韩立咽喉,却在离皮肤半寸处停住,“你当我这‘墨大夫’的名声是骗来的?”他手腕一翻,银簪划破自己的指尖,血珠滴在药碗里,与药汁融成暗红,“看见没?我的血混了咒毒,血蛟真人闻着这味,只会追我这条‘带毒的鱼’。”
韩立攥紧了拳,指节发白:“可你昨夜咳血了。”
“那是老毛病。”墨居仁用带血的指尖在药碗里搅了搅,将混血的药汁往韩立手臂上抹,“听话。你记住,等会儿听见外面有鳞片摩擦声,就往东边跑,张铁会在转角等你,他背上的竹筒里有我画的阵图,按图埋阵眼,别弄错方位。”他忽然凑近,气息扫过韩立耳畔,“我要是没追上你们,就往药庐地窖躲,那里的暗格里有我备的‘蚀骨粉’,撒出去能烧他半条命。”
韩立喉结滚了滚,刚要说话,院外突然传来“咔啦”一声——是鳞片刮过石阶的响动。墨居仁立刻将黑陶瓶塞进韩立怀里,推他往内室走:“走!”自己则抓起药杵,往药碾子上狠狠一砸,药粒飞溅中,他扬声笑:“血蛟老怪,你那逆鳞炖成汤,够治半座山的毒疮吧?”
“找死!”一声怒喝撞开院门,青黑色的身影带着腥气扑进来,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墨居仁侧身躲过扫来的尾鳍,银簪直刺对方肋下,却被鳞片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果然如张铁说的,这老东西的鳞比玄铁还硬。
“就这点能耐?”墨居仁故意卖个破绽,让尾鳍擦着肩头扫过,粗粝的鳞片立刻撕开布衫,带出一串血珠。他踉跄着撞翻药柜,药罐滚落一地,正好挡住韩立往内室的路。
韩立在门后攥紧了陶瓶,听见外面银簪与鳞片碰撞的脆响,还有墨居仁刻意放大的痛呼——他认得这声音,上次被玄铁箭射穿肩膀时,墨居仁也是这么喊的,其实那时疼得脸都白了,哼都没哼一声。
“往哪躲?”血蛟真人的声音像磨过砂石,“你那小徒弟呢?把他交出来,我饶你全尸!”
“他?”墨居仁咳着笑,血沫子溅在药碾上,“早跑了!你当我会让他陪我送死?”他突然将银簪反手刺向自己心口,血箭喷在血蛟真人脸上,趁对方晃神的瞬间,抓起一把淬了蚀骨粉的药铲拍过去,“尝尝这个!”
鳞片被粉末溅到的地方冒起白烟,血蛟真人暴怒着挥鳍扫断了房梁,墨居仁借着塌下来的木柱掩护,往西边滚去,故意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他算准了这老东西的性子,越带血味的猎物越想追。
韩立贴着内室的墙滑坐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才猛地扯开陶瓶,倒出一粒换息丹吞下去。药味刚在喉咙里散开,就听见张铁在墙外敲了三下——是约定的信号。他攥紧阵图,指尖触到纸页上墨居仁用朱砂画的小叉,那是地窖入口的位置。
“墨大夫……”他低声念了句,抓起墙角的匕首往东边跑,药庐的门在身后“哐当”砸落,扬起的灰尘里,还飘着墨居仁常用的止血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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