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庄庄头赵老实的供状,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被楚曦稳稳握在手中。
她没有立刻将其公之于众,而是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这几日,她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听雪苑的小书房里,与周嬷嬷一同核算账目,熟悉府中庶务。
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经验丰富,为人公正,有她协助,楚曦上手极快。
府中下人见风使舵,对这位突然展现出雷霆手段和精明头脑的嫡小姐愈发敬畏,中馈权力在无声无息中,已逐渐向楚曦倾斜。
柳氏被禁足在自已的院子里,起初还指望外面的心腹能传递消息,想办法挽回局面。
可随着刘婆子倒台,赵老实反水,其他几个田庄的管事也被楚曦或敲打或替换,她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困在笼中,只能听着外面关于楚曦如何雷厉风行、如何得老夫人器重的消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楚曦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些被侵吞的产业,就像悬在她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这一日,恰逢镇国公楚霆远从边关寄回家书。
信中除了惯例的问候和边疆近况,还特意提及,他已听闻京中些许风声,嘱咐老夫人要严加管束内宅,莫要生出事端,损了国公府清誉,并特意询问了楚曦及笄后的情况。
这封家书,成了压垮柳氏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再也坐不住了。
若是等到楚霆远回京,或是楚曦将那些证据直接捅到老夫人甚至楚霆远面前,她就彻底完了!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而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楚曦,威逼利诱,让她闭嘴,或是……毁掉那些证据!
夜色深沉,柳氏避开看守的婆子,用早年埋下的暗线,悄悄给听雪苑递了一张纸条,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卑微,请求与楚曦“私下一叙”,声称愿意“弥补过错”。
楚曦看着碧桃递上来的纸条,唇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冷笑。
“小姐,您要去吗?她定然没安好心!”碧桃担忧道。
“去,为何不去?”楚曦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正好省了我一番功夫。也该让这出戏,有个了结了。”
她精心准备了一番。
不仅带上了赵老实的供状抄本,还将几本关键账册的副本,以及一些能够证明柳氏私自变卖田庄产出、中饱私囊的零星物证(如当票副本、经手人的口供等)整理好,放入一个锦囊中。
最后,她换上了一身素净却难掩清艳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通身气度沉静而凛然。
约定的地点是府中花园一处偏僻的假山后。
当楚曦带着碧桃准时到达时,柳氏已经等在那里。
不过几日,她竟像是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脸色憔悴,早已没了往日当家主母的雍容气度。
一见到楚曦,柳氏眼中瞬间爆发出急切的光芒,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曦儿!你来了!我知道,以前是母亲不对,苛待了你!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月儿如今已在祠堂受苦,我也被禁足,你还要怎样才肯罢休?”
楚曦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一家人?柳夫人何时将我当作过一家人?克扣用度,纵容庶妹欺辱,侵吞我生母嫁妆,甚至意图毁我清白、害我性命之时,你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柳氏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寒,强笑道:“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是母亲糊涂!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次,我保证,日后定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月儿有的,你都会有!不,你会比她拥有的更多!还有你的嫁妆,我双倍……不,三倍补还给你!”
“补还?”楚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柳夫人,你拿什么补还?拿你这些年贪墨的公中银子?还是拿你偷偷变卖我母亲田庄的赃款?”
柳氏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柳夫人心里清楚。”楚曦从袖中取出那个锦囊,在柳氏面前晃了晃,“赵老实的供状,几处田庄的真实账目,还有你通过地下钱庄出手药材、丝绸的凭证……都在这里。柳夫人,你要看看吗?”
柳氏瞳孔猛缩,死死盯着那个锦囊,如同盯着索命的符咒。
她猛地扑上来想要抢夺:“给我!”
楚曦轻巧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楚曦!你不要欺人太甚!”柳氏抢扑落空,踉跄一步,面目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压低了声音嘶吼道,“你以为有了这些就能扳倒我?你别忘了!我掌家多年,府中上下多少是我的人!你若敢把事情闹大,我就敢跟你鱼死网破!我可以对外宣称是你伪造证据,构陷嫡母!我看这京城,是信你这个黄毛丫头,还是信我!”
她见软的不行,便开始威胁,试图用两败俱伤来吓住楚曦。
然而,楚曦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鱼死网破?柳夫人,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资格吗?”
她话音未落,假山另一侧,忽然传来一声威严而冰冷的怒喝: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话音,老夫人扶着李嬷嬷的手,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面色凝重、刚刚回府不久的镇国公楚霆远!
以及……几位被“恰好”请来府中做客、德高望重的宗族耆老!
柳氏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终于明白了!
楚曦根本不是来跟她谈判的!
这是早就设好的局!
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在她试图威胁构陷嫡女的时候,被所有人抓个正着!
“老……老夫人……老爷……”柳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语无伦次。
楚霆远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心思恶毒的妇人,再想起边关苦寒、将士用命,而自家后宅却被这等蛀虫搅得乌烟瘴气,甚至侵吞原配嫁妆,一股滔天怒火直冲头顶!
他常年戍边,对后宅之事管得少,竟不知柳氏已变得如此不堪!
“毒妇!”楚霆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冰冷如刀。
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氏:“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悔改!竟敢威胁构陷曦儿!还想鱼死网破?好啊!今日就让各位族老做个见证,看看你这毒妇的真面目!曦儿,把证据拿出来!”
楚曦从容上前,将锦囊中的证据一一呈上。
赵老实的供状,清晰的假账对比,私卖产业的凭证……铁证如山!
几位族老翻阅着证据,皆是摇头叹息,看向柳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镇国公,家门不幸,出此恶妇啊!”
“侵吞原配嫁妆,构陷嫡女,七出之条犯了多少?此等妇人,断不能留!”
听着族老们毫不留情的指责,看着楚霆远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老夫人冰冷的目光,柳氏彻底绝望了。
她知道,她完了,彻底完了!
不仅仅是失去主母之位,很可能……
楚曦站在众人之前,冷眼看着柳氏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前世的憋屈与怨恨,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些许宣泄。
但这还不够。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清冽地看向父亲和祖母,声音清晰而坚定:
“父亲,祖母,各位族老。柳氏之罪,已非内宅小事,关乎国公府清誉与律法纲常。如何处置,还请父亲与祖母,为女儿,也为楚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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