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青月猛地抬起头,眼圈红肿,“陈师傅,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那个孩子……沈丽丽……”
明元停下脚步,看向陈师傅,眼神锐利:“楚斐说已经报警了,法律会制裁郭军。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法律管不了。”他指的是那横死的婴灵,和沈丽丽破碎的神魂。
陈师傅依旧坐在那张旧藤椅上,眼眸半阖,神色是惯常的平淡。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情绪激动的两人,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通透与寂然。
“官家自有法度,善恶因果,自有天定。”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安抚力量,“郭军造此恶业,阳间牢狱,阴司簿册,皆在清算。我等方外之人,强求不得,亦干预不得。”
他顿了顿,端起微凉的茶盏,轻呷一口,动作从容。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青月语气不甘。
“非是眼看,”陈师傅放下茶盏,“而是各司其职,各安其分。我等能做的,不过是尽一点本分,护持一方不起波澜,免生后患罢了。”
他的目光转向青月:“青月,你与灵界沟通便利。试着感应那婴灵,它新丧懵懂,怨气虽生,却非本意。你以安抚之念,导其远离凶煞之地,莫要惊扰其母残魂,亦莫让这无辜怨气沾染自身,或扩散扰了其他清净。此非干涉因果,乃是清理门户,维护此间阴阳序位。”
青月怔了怔,仔细品味着陈师傅的话,那股非要“做点什么”的冲动渐渐平息,转化为更沉静的责任感。她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陈师傅又看向明元:“明元,你留意此案进展即可,不必额外施压。另外,了解沈丽丽娘家村镇的水脉地气情况。”
“您担心怨气会影响地气?”
“嗯,”陈师傅微微颔首,“怨念深重,横死无辜,其气交织,若遇地脉薄弱或曾有旧隙之处,恐生秽障,污浊一方水土安宁。知晓情况,提前做个防备,免得波及无辜邻里,亦是本分。”
明元了然点头。
“去吧,谨慎些,莫要强求。”
青月回到一楼净手焚香,沟通仙家。明元走到阳台,开始拨打电话。
屋内,陈师傅并未静坐。他起身至西墙供案前,取三炷线香点燃,烟气笔直而上。他并未诵念宏大章句,只指尖凌空虚画,一道清灵符意随烟霭弥散开来,如无形涟漪拂过四周,将空气中因听闻惨案而滋生的沉闷、悲愤等负面情绪波动悄然抚平、涤荡。这是维持日常居所阴阳清静的基本功课,防微杜渐。
随后,他走至窗前,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仿佛穿透重重楼宇,落在那事发之地。他单手掐诀,意念沉入脚下大地,感知着那无形的地脉气息。虽相隔遥远,无法直接疏导,但他以自身为引,将一股中正平和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般,悄然加持于本城乃至更广阔区域的地气枢机之上,意在稳定大局,缓冲可能自远方蔓延而来的怨气冲击,避免引起连锁反应,惊扰更多沉睡或平衡中的存在。这便是他理解的“护一方平安”,不直接介入具体因果,而是维护承载因果的这片“土地”本身的安稳。
夜色渐浓,窗外灯火阑珊。青月那边传来消息,她已隐约感应到那婴灵飘荡无依的悲戚念头,正以仙家之力温柔引导,过程缓慢,但暂无恶化的迹象。明元也反馈,正在收集相关信息,暂无异常地气波动的报告。
陈师傅静立窗边,感受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混杂着生机与倦怠的气息。远方的惨案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终将平复,他能做的,便是在涟漪扩散时,护住自己这一方水域的清澈,不为浊流所染。
就在这时,他眉头猛地一蹙,瞬间转身,目光锐利如电,直射向楼下方向!
几乎同时,一股阴冷、尖锐、充满不甘与愤懑的强烈怨气,如同挣脱束缚的凶兽,自楼下某处——似乎是三楼的位置——猛地爆发出来,冲天而起!那怨气之浓烈,远超寻常亡魂,带着一股被强行中断生机般的暴戾,瞬间搅动了小楼附近原本平和的气场!
连在楼下静坐的青月都骇然惊醒,明元也猛地从阳台探头向下望。
陈师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怨气……来得突然,且极其不善。
“是王婆婆家。”明元的声音带着惊疑从阳台传来,他显然也判断出了怨气的来源,“她……难道去世了?”
话音未落,楼下隐约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哭泣和慌乱的脚步声,证实了明元的猜测。
王婆婆,住在三楼的独居老人,平日里看起来还算硬朗,怎会突然……而且,这冲天的怨气又是为何?
陈师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知着那股仍在空中弥漫不散的怨念,目光幽深。刚刚平息一桩远方惨案带来的波澜,身边的暗涌,却又已悄然袭来。这世间,果然从未真正平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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