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陈师傅始终静坐家中。
黎颂和明元都察觉到异常——以陈师傅的性子,绝不会任由刘天机这般挑衅。可每当问起,陈师傅只是闭目不语,指尖在茶几上轻轻叩击,似在推算什么。
直到第三日黄昏,陈师傅忽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放肆!”他起身走向门口,“刘奶奶出事了。”
众人这才明白陈师傅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对门住着一位百岁老人刘奶奶,是陈师傅一直暗中照拂的抗战英雄、历史学界泰斗。陈师傅曾为她卜过一卦,寿数当至一百零五,皆因她一生功德无量。
“刘天机动了刘奶奶的魂魄。”陈师傅声音冰冷,“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出手,却不知这是在自寻死路。”
黎颂立即起身:“要怎么做?”
陈师傅推开房门,目光落在对门刘天机的住处:“他盗取刘奶奶一魂一魄,想要以此牵制我。可惜,他不懂天道。”
夜色渐浓,陈师傅独自走向对门。他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前,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
“刘天机,你可知何为天道?”陈师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门板。
门内传来刘天机得意的笑声:“师兄终于肯出手了?可惜晚了,那老太婆的魂魄在我手中,你若敢动...”
“愚不可及。”陈师傅打断他,“你以为盗取他人魂魄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魂魄与本体自有感应,你强行拘禁,反而让这因果全都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说话间,陈师傅双手结印,却不是攻向刘天机,而是遥遥指向一楼刘奶奶的住处。
“天地有常,因果自偿。刘奶奶一生功德无量,她的魂魄自有天道庇佑。你强行拘禁,就如同伸手去抓烧红的烙铁——”
话音未落,对门内突然传来刘天机凄厉的惨叫。只见一道道金光从门缝中透出,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屋内流窜。
“不可能!我的阵法明明...”刘天机的声音充满惊恐。
陈师傅负手而立,语气平静:“你的阵法?不过是些旁门左道。我三日未动,就是在等这一刻——等你与刘奶奶的因果彻底连结,等天道自行运转。”
对门内的惨叫声越来越弱,金光却越来越盛。陈师傅这才缓缓推开门,只见刘天机瘫倒在地,周身被一道道金色的锁链束缚——那正是他盗取刘奶奶魂魄后产生的因果反噬。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陈师傅走到刘天机面前,俯身从他怀中取出一枚玉符。玉符中隐约可见两道微弱的光影在流转,正是刘奶奶被夺走的一魂一魄。
“你...你早就知道...”刘天机艰难地喘息。
陈师傅轻轻摇头:“我早知道你会自取灭亡。盗取功德之人的魂魄,等同于与天道为敌。我若强行出手,反而会扰乱天机。唯有让你自作自受,才能保全刘奶奶的魂魄无损。”
他手持玉符,缓步走向一楼。黎颂和明元紧随其后,只见刘奶奶安详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陈师傅将玉符置于刘奶奶额前,轻声念诵。那两道光影缓缓融入刘奶奶体内,片刻后,老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陈啊,我刚才做了个好长的梦...”
陈师傅微微躬身:“刘奶奶,梦该醒了。”
待安顿好刘奶奶,三人回到六楼。对门屋内,刘天机已经气息全无——他被自己的阵法反噬,魂魄尽散。
黎颂轻叹:“这就是天道的制裁?”
陈师傅望着窗外的月色,淡淡道:“天道从不出手,它只是让万物按照自己的本性运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天道在惩罚,而是各人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明元若有所悟:“所以刘天机不是死于您手,而是死于他自己的选择?”
“正是。”陈师傅转身,目光深邃,“我们修行之人,要做的不是替天行道,而是明辨因果,顺势而为。刘天机若懂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此。”
夜风拂过,对门屋内的金光渐渐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陈师傅知道,这场延续多年的因果,终于在天道的运转中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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