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阿渺不敢回头去看楚在舟脸上是什么表情。
失望？愤恨？还是厌恶？
或许都有。
像是惧怕阿渺身上的魔气一样，周围没有怪物再围上来，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没有人打破这种沉默。
半晌，阿渺垮下僵硬的肩膀，转身走向楚在舟，在他面前蹲下想要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势。
楚在舟看着少年垂下的眼睑，心中一片麻木。
见他伸手，楚在舟强忍着痛将手往后一缩。
阿渺抓空的手顿在原地，仍旧不敢抬头看他，固执的再次伸手去抓楚在舟的手。
楚在舟躲不过被抓住，“放开。”
阿渺不说话，看着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将手伸向楚在舟腰间的芥子袋，接着被楚在舟一把拍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他这小猫一样防备的样子阿渺突然有点想笑，“你的伤需要处理。”
“不用你管。”楚在舟往后挪了挪，“你走吧。”
目寻从楚在舟怀里钻出来，“骗子！本尊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居然是魔族！”
“看本尊不打死你！”
接着飞出来就被人一把攥住。
“唔唔唔……”
“你先处理伤口。”阿渺深深地看他一眼，捏着目寻起身走到一边去放风。
楚在舟看着阿渺的背影心中一团乱麻。
他想过阿渺另有身份，但没想到他竟然是魔族。
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在这人跳下水向自己游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点……
真是疯了。
楚在舟从芥子袋中拿出药来替自己包扎。
阿渺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楚在舟在包扎了，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在自己手中扑腾乱叫的目寻，阿渺偏头余光瞄着低头给自己上药的楚在舟，思绪也跟着地上那团绢帛一起乱起来。
一个岳阑宗小弟子罢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上心？
难不成自己对他真的动了心思？长得也不好看啊……
想着又偷偷瞄一眼，这一眼正巧对上楚在舟看过来的视线，急忙转头。
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你到底是谁？”楚在舟已经包扎好了。
他想清楚了，既是魔族，那便是敌人。
趁着现在这人对自己还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想多打探一点事情，尽管他不认为这人会说实话。
“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阿渺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人。
嗯，这个角度看更好看了，楚在舟脸上还沾有自己的血。
“你真的想知道？”
楚在舟一脸无所谓，你丫爱说不说，不说就滚。
“那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告诉你。”
“好了别说了。”
“我不，就说。”
阿渺坐到楚在舟身边，抬手想搭上楚在舟的肩膀，下一秒就被打掉。阿渺也不恼，顺势将手撑在楚在舟身后。
“名字是真的。”
楚在舟瞟他一眼，不太信。
这也在阿渺意料之中。
“只不过这是我之前的名字。”
“哦。”
“玄渊。”
“嗯？”楚在舟有一瞬间的迷茫。
“玄渊。”阿渺重复一遍，“我现在的名字，那个不男不女的老登起的。”
“？”楚在舟还是不太懂，但是尊重，“哦。”
“我爹，也就是你们要封印的东西。”
阿渺……
不，现在应该叫他玄渊了。
按照他说的，那他就是魔族的少主。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楚在舟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毫无遮拦的说出来。
“你还想知道什么？”玄渊看看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可以随便问，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是吗？”
“当然。”玄渊笑得不着调，“谁让你是我的小师叔呢？”
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人呢？
不过玄渊不打算直接说，现在说是会被打死的。
说不定炸毛小猫会给自己一爪子转身就走，跑到自己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少在这里套近乎，我可没有什么魔族的小师侄。”
玄渊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挑挑眉不置可否。
“你接近大师兄是什么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一开始就是奔着大师兄去的。
“神器。”
玄渊言简意赅，体内的噬心丹已经开始发作了，心口的痛让他嘴唇都有些微微发抖。
肋骨好像也断了。
“我就知道。”楚在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拿到神器去救你爹？”楚在舟自嘲一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还需要问？
不等对方回答楚在舟继续说：“现在你的身份被我发现了，怎么样？要杀了我吗？”
问完楚在舟就后悔了。
要是玄渊真的会杀他刚才就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救他了。
玄渊不说话，摆弄着手里的目寻。
楚在舟心中两道声音在不断地纠缠。
‘杀了他，魔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救了你啊。’
“你走吧。”
楚在舟站起身来对着玄渊伸出手，“目寻还来。”
玄渊手上动作一顿，抬眼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在舟。
将手中的目寻往前送了送，在楚在舟伸手想接的时候又收回来。
“哎——”
对楚在舟笑上一笑，简直就是个混不吝，“你要我就给啊？”
“我可是魔族，乖乖听你话才奇怪吧？”
“你！”他就知道这人不会轻易还来。
“给你可以，拿东西来换。”玄渊顶着楚在舟愤恨的目光站起身来。
“你想要什么？”楚在舟向后撤一步躲开玄渊的靠近。
玄渊将目寻攥进手心，抬手点点自己脸颊，“你亲我一下。”
“无耻……”楚在舟的脸顿时涨红起来。
看得玄渊几乎压不住喉咙里的笑。
那边两人快要到了，玄渊抬手将手心的粉末吹向楚在舟。
“你……”
楚在舟被吹了一脸，头晕起来，眼前开始模糊四肢不受控制的瘫软下来。
碍于先前吃了化毒丹还剩下一点意识。
楚在舟感觉自己跌进某人怀中，没有成年人的宽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接着感到自己唇角被烙下一个轻吻。
楚在舟清楚的知道那是属于玄渊的。
手心被塞进一个小东西。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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