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妙正对着系统面板生闷气，脑子里把萧玦和系统来回鞭挞了一百遍，琢磨着到底该怎么“丰富多彩”地完成那个该死的终极任务时，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不是孩子们玩闹的动静，也不是邻居串门的频率，是一种带着谨慎和隐秘的节奏。
灵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边，透过缝隙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一封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粗糙的信封。
“小姐，京城来的。”灵枢的声音压得很低，将信递了过来。
京城？
苏妙妙的心猛地一跳。这两个字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她平静的生活里，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带着不安的预感。
她接过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火漆封印的图案却让她瞳孔微缩——那是宫中内侍省专用的暗记！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划开火漆，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信纸是上好的宫笺，带着淡淡的檀香，但上面的字迹却有些潦草匆忙，甚至能看出执笔之人下笔时的急切和慌乱。
【苏姑娘亲启：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已缠绵病榻月余。太医束手，言乃心疾，药石罔效。娘娘病中时常神思恍惚，口中喃喃，唤“妙妙”与“吾之孙儿”……陛下甚为忧心，虽知不妥，仍冒昧传书，盼姑娘……唉，言尽于此，万望珍重。】 落款是一个她有些印象的、曾在慈宁宫当差的老嬷嬷的名字。
信很短，信息却如同惊雷，炸得苏妙妙耳边嗡嗡作响。
太后病重？缠绵病榻？心疾？ 口中常唤她和……孩子？
捏着信纸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那个总是笑眯眯拉着她的手，赏她东西，不管她闯了什么祸都偏心护短，甚至在宫宴上因为她一支滑稽的舞蹈而开怀大笑的老太太……病了？而且是因为思念她和孩子们？
五年来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太后或许是看在萧玦的份上才对她好，但那份好，是真真切切，不带任何虚伪的。在那座冰冷的皇宫里，慈宁宫是她少数能感到一丝温暖的地方。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微微发红。
她可以恨萧玦，可以骂系统，可以逃避京城的一切。 可太后……
那个真心实意疼过她、念叨着她的老人病重垂危，思念成疾……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娘亲？”安安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敏锐地察觉到娘亲的情绪不对。他看了看那封信，又看了看苏妙妙发红的眼圈，小眉头皱了起来，“谁生病了吗？”
苏妙妙猛地回过神，赶紧眨眨眼，把泪意逼回去，下意识想把信藏起来。
但安安的眼神太犀利，她只好含糊道：“是……京城的一位……老祖宗，她身体不太舒服。”
“是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皇祖母吗？”糯糯也抱着布娃娃跑了过来，仰着小脸好奇地问。苏妙妙偶尔会跟他们讲一些京城的事，提过那位很慈祥的太后奶奶。
苏妙妙喉咙哽住，点了点头。
“病得很重吗？”壮壮停止了对蚂蚁窝的“军事行动”，也凑过来，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他虽然神经大条，但对“病重”这个词还是很敏感的。
面对三双清澈又带着关切的眼睛，苏妙妙无法撒谎，只能再次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很重。”
三个小家伙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院子里刚才还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苏妙妙看着手里的信，心乱如麻。
回京？ 意味着要再次踏入那个是非之地。 意味着很可能要面对萧玦。 意味着她藏了五年的秘密，可能再也守不住。
不回？ 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位真心待她的老人带着遗憾离去？让她至死都念着见不到的“孙儿”？
系统那个“认爹”的任务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而太后的病危，更像是一把温柔的、却无法抗拒的推力，将她朝着那个她最不想面对的方向推去。
她该怎么办？
苏妙妙捏紧了信纸，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深宫之中那位病弱老人期盼的眼神。
心底某个坚硬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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