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怪苗引发的风波】**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叶尖，云岫的试验田里已经挤满了人。
“这苗子咋长这样？秆子像玉米，叶子像豆秧？”张婶蹲在地头，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株嫩苗。
云岫的杂交实验初见成效——紫云英和玉米的异花授粉竟真育出了几株怪苗：茎秆挺拔如玉米，叶片却宽大似豆科植物，在晨光中舒展着嫩绿的生机。
“这叫‘金穗豆’，是新品种。”云岫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学名，余光瞥见沈砚正拼命掐大腿憋笑。
李叔突然一拍大腿：“了不得！这怕是‘嘉禾’啊！古书上说祥瑞之兆——”
话音未落，围观人群“呼啦”跪倒一片，冲着怪苗直磕头。沈砚一口茶水喷出来，云岫急得直跺脚：“别拜！这、这还没结穗呢！”
#### **【沈砚的“神棍”表演】**
眼看乡亲们要把试验田当神庙供起来，沈砚一个箭步跳上磨盘，袖袍一甩竟摆出仙风道骨的架势：“诸位！此乃‘五谷仙君’托梦所赐！”
云岫瞪圆了眼睛。
“需以晨露浇灌，忌香火熏染！”沈砚煞有介事地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尤其要防……”他忽然压低声音，“黄鼠狼精！”
人群倒吸凉气。角落里偷玉米的大红袍莫名打了个喷嚏。
当晚，云岫揪着沈砚的耳朵兴师问罪：“黄鼠狼精？！”
“不然咋解释大红袍总偷你实验苗？”沈砚龇牙咧嘴地护住耳朵，“我这叫因地制宜的科普！”
大红袍似乎真把试验田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每当有麻雀来啄食，它便炸开颈羽冲过去驱赶；发现田鼠洞，竟学着狗的样子用爪子猛刨，扬起的土渣糊了路过的沈砚满脸。
“这哪是祥瑞？分明是土匪！”沈砚吐着嘴里的泥抱怨，却见云岫望着大红袍笑得眉眼弯弯。
好景不长。某日云岫突然发现三株最壮的苗被齐根啃断，罪魁祸首正蹲在田埂上——大红袍冠子上沾着嫩叶渣，喙边还挂着可疑的绿色汁液。
“沈！砚！”云岫的怒吼惊飞一树麻雀，“把你家鸡抱回去面壁思过！”
夕阳西下，沈家院子里出现了奇景：
威风凛凛的“金穗大王”被关在竹编鸡笼里，面前摆着半碗清水——云岫罚它“禁食反省”，却偷偷在水里加了滋补的黄芪粉。
“咕……”大红袍委屈巴巴地叫唤，金冠都耷拉了。
沈砚蹲在笼前幸灾乐祸：“该！让你偷吃我媳妇的苗……”
“谁是你媳妇？！”云岫红着脸把记账本砸过去。
竹笼里的大红袍突然“喔喔”高啼一声，翅膀拍得笼子哗啦响，仿佛在抗议：“本王还没同意这桩婚事！”
岫三岁这年，村里人都说她是个“怪娃娃”。
别家孩子还在玩泥巴，她已经蹲在田埂上，用嫩生生的小手指戳着麦苗，奶声奶气地嘀咕：“太密啦，要间苗！”
沈砚六岁，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却唯独爱跟在这个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丫头后面跑。
“岫岫，这个草拔不拔？”他举着一株野燕麦。
云岫踮脚看了看，小脸严肃：“留！这是……嗯……”她努力回忆前世农学课本上的名词，“绿肥！”
沈父扛着锄头路过，惊得差点摔进田沟——他家傻儿子居然在认真听一个三岁娃娃指挥种地！
春耕时，云岫盯着大人们用的直辕犁直皱眉。
“弯的更好！”她拽着沈砚的衣角，用木炭在石板上画了个曲辕犁草图，“省力！”
六岁的沈砚挠挠头，当晚就偷了自家菜刀，蹲在柴房“哐哐”砍木头。
“小祖宗！这是要干啥？！”沈母发现时，他已经把犁辕削成了歪歪扭扭的弧形。
三天后，沈父将信将疑地试用“改良版”，竟真比旧犁省了一半力气！消息传开，全村人都跑来围观三岁娃娃画的“神图”。
云岫被看得发毛，一头扎进沈砚怀里。小男孩立刻挺起胸膛：“不许吓岫岫！要图纸先交糖！”——于是那天，两个孩子兜里塞满了乡亲们上供的麦芽糖。
#### **【两只豆丁的“试验田”】**
两家后院交界处，悄悄多了块一丈见方的小田。
沈砚用树枝歪歪扭扭插出篱笆，云岫则把从各家讨来的种子按不同间距埋下。最中间的位置，她郑重其事地种下三粒金灿灿的种子——那是沈砚用弹弓打跑麻雀，从里长家丰收祭上偷藏的“御稻种”。
“砚哥哥蹲下！”小丫头突然下令。沈砚刚屈膝，就被她软乎乎的小手按着肩膀当人梯，颤巍巍地够着篱笆顶端挂了个破陶罐。
“下雨……接水……”她气喘吁吁地解释。阳光透过陶罐裂缝，在地上映出晃动的光斑，像给他们的秘密基地加了道神迹光环。
秋收前夜，里长带着税吏闯进村子。
“听说你们私种贡稻？”税吏的鞭子抽得啪啪响。沈砚把云岫护在身后，感觉到她的小手在发抖。
千钧一发之际，稻田里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巨响。只见大红袍——那只总偷吃云岫实验苗的小公鸡，不知怎的飞上了稻草堆，头顶粘着几根金灿灿的稻穗，在月光下宛如一顶会发光的王冠。
“凤、凤凰显灵啊！”里长腿一软跪倒在地。原来沈砚白天偷偷给鸡尾巴粘了彩色布条，此刻被夜风吹得烈烈飞舞。
税吏连滚带爬地跑了。云岫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开口：“稻子……会分给大家的。”声音奶乎乎的，却让大人们红了眼眶。
星光下，两个小豆丁坐在稻草堆上分食烤红薯。
“砚哥哥，”云岫忽然举起黏糊糊的小拇指，“等岫岫长大，要造好多好多新农具！”
沈砚认真勾住那根小手指：“那我给你打一辈子铁！”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你得先教会我认全那些怪图……”
夜风送来稻花香，大红袍窝在孩子们脚边打盹，尾巴上的布条还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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