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金辉刚漫过联盟总部的白玉广场，主席台上的鎏金香炉就飘起了第三缕檀香。修仙联盟盟主玄尘子握着那枚嵌满上品灵石的传声筒，指腹摩挲着筒身雕刻的“正道”二字，目光扫过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长风剑派的青衫修士、天道阁的墨袍长老、南域各宗的代表……甚至连西域魔教都派了使者，虽站在角落，却也透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时辰到。”玄尘子清了清嗓子，传声筒立刻将他的声音放大百倍，像滚雷般在广场上炸响，“今日召集诸位，一是为庆贺陨神秘境探险功成，二是要揭露一桩颠覆大陆的阴谋——”
话音未落，广场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搬运木凳的杂役惊呼着散开，露出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沈墨踩着翻倒的木凳堆，半秃的头顶在晨光里亮得扎眼，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点，活像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泥鳅。
“抓住他！”负责守卫的联盟弟子厉声呵斥，几道灵力匹练朝着沈墨卷去。
可沈墨像是脚下抹了油，身子一歪躲过匹练，顺手抓起旁边一个杂役的扁担，借着扁担的支撑猛地往前一荡，竟像只受惊的猴子，踩着众人的肩膀朝主席台冲去。他怀里的胖橘被颠得嗷嗷叫，爪子死死扒着他的衣领，尾巴尖扫过一位金丹修士的脸颊，惹得对方怒吼连连。
“哪来的疯杂役？敢闯正道大会！”
“看他那模样，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快拦住他！别污了盟主的眼！”
嘲讽与怒喝像潮水般涌来，沈墨却充耳不闻。他认准了主席台的方向，脚下借力的动作越发迅捷，偶尔被修士的灵力扫中，也只是踉跄一下，随即又龇牙咧嘴地往前冲，活脱脱一副不知死活的泼皮模样。
【系统提示：触发任务——冲上台抢过盟主的发言话筒，说“我是废物我骄傲”，奖励：扩音术（可将灵力录音传遍全场）。任务失败：幽冥密谈录音将被玄尘子的灵力屏蔽。】
识海里的提示音刚落，沈墨离主席台已不足三丈。玄尘子身后的两位执法长老同时出手，两道元婴期的威压如大山般压来，逼得沈墨膝盖一软，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
“沈墨！”洛璃站在杂役堆里，指尖的蚀月针已蓄满灵力，随时准备偷袭解围。林风则扛着长幡往主席台边缘移动，玄铁剑的锋芒正透过幡布隐隐闪烁。
就在这时，沈墨突然抱着头蹲在一位修士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别打我！我就是想找盟主大人说句话！我真的知道错了！”哭声凄厉，配上他那狼狈模样，竟让两位长老的威压都顿了顿。
趁着这转瞬即逝的间隙，沈墨猛地发力，像颗出膛的炮弹，直直扑向主席台。玄尘子正皱眉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传声筒竟被一只脏乎乎的手攥住了——沈墨半跪在主席台上，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沾着刚才蹭到的尘土，与周围锦衣华服的氛围格格不入。
“放肆！”玄尘子怒喝，灵力如惊涛骇浪般涌向沈墨。
可沈墨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紧紧攥着传声筒，对着广场上目瞪口呆的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是废物我骄傲！”
七个字透过传声筒传遍广场，每个字都带着他刻意染上的哭腔，还夹杂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癫狂。
全场死寂。
无论是怒目圆睁的联盟修士，还是冷眼旁观的魔教使者，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这个闯上台的疯杂役，竟然喊出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玄尘子的脸色瞬间铁青，灵力凝聚成掌，就要拍向沈墨的天灵盖。可他的手掌刚抬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沈墨攥着传声筒的手突然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正是系统奖励的扩音术在激活。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扩音术已激活。当前可将识海灵力录音转化为声波，覆盖范围：整个云京城。】
沈墨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里那段幽冥大帝与玄尘子的密谈录音正在发烫，像要冲破他的喉咙。他迎着玄尘子噬人的目光，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笑容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盟主大人别急着动手啊，”沈墨的声音透过传声筒再次响起，这一次没了哭腔，反而透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我这‘废物’，还有段好听的东西要给大家听听呢。”
话音刚落，他运转扩音术，将识海里的灵力录音注入传声筒。
下一刻，一段沙哑诡异的对话在广场上空响起：
“……玄尘子，你确定要以云京城下的灵脉为引？那可是大陆最后三条纯净灵脉之一……”（幽冥大帝的声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本座借灵脉之力打开幽冥通道，这大陆的灵脉，还不都是你我的囊中之物？”（玄尘子的声音）
“……嘿嘿，那沈墨倒是个有趣的变数，不如抓来做血祭的祭品？他体内的鸿蒙气息，刚好能安抚通道那头的老东西……”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明日正道大会上，本座自会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任你处置……”
对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广场上每个人的心上。那些原本对玄尘子深信不疑的修士，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天道阁的阁主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似乎想与玄尘子划清界限；角落里的魔教使者则握紧了腰间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玄尘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沈墨的真正目的，怒吼道：“妖言惑众！这是伪造的录音！给我拿下这个魔教奸细！”
广场四周的联盟修士如梦初醒，纷纷拔出长剑，朝着主席台冲来。灵力匹练交织成网，将整个主席台围得水泄不通。
沈墨却毫不在意，他松开传声筒，任由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胖橘从他怀里跳出来，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不再是之前的猫叫，而是真正属于吞天虎的咆哮，震得广场上的修士耳膜生疼，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想拿我？”沈墨缓缓站起身，半秃的头顶在晨光里折射出奇异的光泽，“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应不答应。”
话音未落，广场上所有修士的佩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无论是联盟弟子的制式长剑，还是各宗代表的本命灵剑，都挣脱了主人的控制，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主席台飞去。
万剑归宗！
数百柄灵剑在沈墨身后盘旋成轮，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逼得冲上来的联盟修士连连后退。沈墨站在剑轮中央，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灵力震碎，露出里面玄色的剑袍，渡劫中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与剑轮的锋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玄尘子，”沈墨的声音不再需要传声筒，仅凭灵力就传遍全场，“你勾结幽冥，背叛大陆，还有什么话好说？”
玄尘子看着那些围着沈墨盘旋的灵剑，又看了看广场上修士们愤怒的眼神，知道大势已去。他突然狞笑一声，灵力疯狂暴涨，周身竟浮现出淡淡的黑雾——那是幽冥浊气！
“既然被你识破，那本座也不必伪装了！”玄尘子的身体在黑雾中扭曲，“今日，就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幽冥通道的祭品！”
黑雾迅速扩散，广场上的灵力突然变得紊乱，不少低阶修士开始头晕目眩，显然是被幽冥浊气侵蚀了识海。
“洛璃！林风！”沈墨喊道，“带大家退到广场边缘！”
洛璃立刻挥动蚀月针，在广场边缘布下一道玄铁结界，挡住黑雾的蔓延。林风则指挥着那些醒悟过来的修士，将受伤的同伴护在结界后。
沈墨看着在黑雾中狂笑的玄尘子，眼神一凛。他身后的剑轮骤然加速，发出尖锐的呼啸。
“你不是想拿我当祭品吗？”沈墨一步踏出，剑轮随他而动，“我就在这，来取啊！”
朝阳彻底跃出云层，金色的光芒穿透黑雾，照在沈墨半秃的头顶上。这一刻，没人再觉得他狼狈，也没人再嘲笑他是“废物”。这个一路靠“丢人”积攒力量的少年，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亮出了藏在愚笨外壳下的锋芒。
正道大会，彻底沦为战场。而这场由“废物”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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