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门外,鲁王府邸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今日是鲁王赵佖(宋徽宗叔父,德高望重但已无实权)的六十寿诞。宗室耆老、勋贵重臣齐聚一堂,连徽宗也派梁师成送来丰厚赏赐,以示恩宠。席间觥筹交错,一派和乐升平。
蔡攸一身紫袍玉带,在蔡京略显阴沉的注视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穿行于席间。他脸上挂着刻意夸张的笑容,眼神却带着几分迷离与肆无忌惮,与周围矜持的氛围格格不入。
“哈哈,王爷寿比南山!晚辈敬您!”蔡攸走到主位前,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醉意,对着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的鲁王赵佖深深一揖,动作幅度大得几乎将杯中酒泼洒出来。
鲁王微微颔首,笑容和煦:“蔡少保有心了。”他对这位名声狼藉的新贵并无好感,但碍于场合和其圣眷,不便多言。
蔡攸却并未离开,目光如钩,直直射向鲁王身侧侍立的一位盛装丽人。那是鲁王新纳不久的爱妾陈氏,年方二八,容貌姣好,气质温婉,此刻被蔡攸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侧身,躲到鲁王身后。
“咦?”蔡攸仿佛才发现她,踉跄着向前一步,指着陈氏,声音带着夸张的赞叹,“王爷好福气!这位…这位仙子是府上何人?真乃月宫嫦娥下凡尘,洛水神女降人间!晚辈…晚辈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这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拍着胸口,做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满座皆惊!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蔡攸身上。鲁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陈氏更是羞愤交加,脸色煞白,几乎要哭出来。蔡京眉头紧锁,低喝一声:“攸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蔡攸却置若罔闻,反而借着“酒劲”,又上前一步,离陈氏更近了些,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熏香。他伸出手,竟似要去抓陈氏腰间悬挂的一个精巧香囊:“仙子这香囊…好生别致!定是仙子亲手所绣?可否…可否借晚辈一观?就…就看一眼!”语气轻佻,动作孟浪。
“放肆!”鲁王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案,须发微张。他身边的王府侍卫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怒视蔡攸。席间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宗室勋贵们脸色铁青,清流官员更是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圆场”意味:“哎呀呀,蔡少保这是真醉了!鲁王殿下息怒,少保年轻气盛,贪杯误事,绝非有意冲撞王妃(刻意拔高陈氏身份)。来人,快扶少保下去醒醒酒!”说话的正是坐在鲁王下首的梁师成。他脸上带着和事佬般的笑容,眼神却与蔡攸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光芒——戏,可以收场了。
杨戬也立刻附和:“正是正是!少保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失态失态!殿下海涵!”他肥胖的脸上堆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蔡攸仿佛才“清醒”几分,做出恍然状,对着鲁王连连作揖,姿态夸张:“哎呀!王爷恕罪!晚辈该死!该死!这酒…这酒真不是好东西!晚辈这就告退!告退!”说完,在几个“闻讯赶来”的“影卫”(伪装成家丁)搀扶下,脚步虚浮,骂骂咧咧(骂酒不好)地离开了寿宴。
一场风波,看似被梁师成、杨戬“化解”。但鲁王气得浑身发抖,陈氏掩面低泣离席。整个寿宴的喜庆气氛荡然无存。宗室颜面扫地,清流们更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蔡攸“禽兽不如”、“辱及宗亲”。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第二天便传遍汴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蔡攸如何“醉酒失态,调戏鲁王爱妾”。蔡攸的恶名,更添一层浓墨重彩——一个连宗室王爷爱妾都敢当众调戏的、无法无天的粗鄙莽夫!
蔡攸在少保府中,听着铁鹞汇报市井流言,脸上毫无醉态,只有冰冷的笑意。他端起一杯清茶,对侍立一旁的梁红玉道:“看见没?这恶名,就是最好的铠甲。皇帝会觉得我荒唐可笑,王黼会觉得我不足为惧。而我们的盟友…该准备收网了。”
梁师成的府邸内,一份弹劾鲁王“纵容家奴侵占民田、结交外官”的“密奏”,正在精心炮制。杨戬的西城括田所,也悄然将矛头指向了几位与鲁王府来往密切的宗室子弟的田产。蔡攸扔下的香囊是饵,钓的是宗室这条大鱼。而梁师成和杨戬,就是收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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