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潮村外,僻静礁石洞中,阿卯盘膝而坐,五心向天,默默运转《蛰龙诀》,导引着天地间稀薄却纯净的水灵之气,与龙涎香化开的药力一起,温养着几近枯竭的经脉与受创的内腑。与那黑袍幽冥修士一战,虽仗着玉佩异变与龙脉爆发惊退强敌,却也让他筋疲力尽,脏腑受震,若非龙族功法对肉身滋养有奇效,又有龙宫丹药傍身,此刻恐怕已无力动弹。
洞外海潮声声,洞内光影晦暗。阿卯心神沉入丹田,那枚淡金色的“蛰龙丹”光泽略显黯淡,却依旧缓缓旋转,吞吐着精纯的龙元,一丝丝修复着损伤。更让他心潮难平的,是怀中那枚重归沉寂、却仿佛与往日有些不同的玉佩,以及脑海中反复回响的那声清越悲凉的“月华护道”与那惊鸿一瞥的女子虚影。
“月华……护道……”阿卯喃喃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身。那女子是谁?为何她的剑意会封存在这玉佩之中?她与自己的身世,又有何关联?梦中那道投身黑暗的背影,与这月华剑意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她们为何都要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守护?而自己,又为何会与这些牵扯在一起?
一个个疑问如同海潮般涌上心头,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气息又有些紊乱。他连忙收敛心神,将杂念压下。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提升实力。今日能惊走那黑袍人,实属侥幸,下次若再遇,未必有这般好运。
“实力……还是太弱了。”阿卯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依旧澎湃却略显虚浮的龙元。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如同婴孩。《蛰龙诀》虽妙,但修行非一日之功。那玉佩中的月华剑意虽强,却不受自己控制,更像是某种被触发的护身禁制。
“必须更快变强!”少年眼中闪过坚定之色。他想起敖丙曾言,龙宫有“化龙池”、“升龙阁”等修炼圣地,更有诸多战斗秘法与前辈心得。此番回去,定要恳求三太子,准许自己进入那些地方苦修!
调息约莫一个时辰,伤势稳定了七八成,阿卯不再耽搁,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将“沧溟”短剑归鞘,又仔细检查了那枚玉佩,确认并无异样,这才走出礁洞。
夕阳西下,海天相接处一片金红。望潮村方向已有炊烟袅袅升起,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阿卯知道,这份宁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那逃走的黑袍人及其背后的幽冥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再停留,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影子,沿着海岸线,向龙宫设立的隐秘传送点疾驰而去。沿途,他刻意避开了几处气息阴森的海域,那是敖丙曾叮嘱过的、可能有幽冥裂隙活动的区域。
就在阿卯离开后不久,那处曾爆发激战的海湾洞穴深处,虚空微微扭曲,一道模糊的黑影缓缓浮现。黑影看不清面目,唯有一双跳动着幽绿鬼火的眸子,冷冷地扫过洞内残留的战斗痕迹,尤其是那几具被吸干精血的渔民尸体,以及地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阿卯的淡淡龙气与月华剑意余韵。
“龙气……月华……还有那令人厌恶的因果气息……”黑影发出沙哑低沉的自语,仿佛毒蛇吐信,“果然是他……那个身怀‘星火’印记的小子。竟能引动月华剑意护体,看来与那位的关联比预想的更深。鬼七这个废物,打草惊蛇了。”
他抬手虚抓,一缕极淡的、属于黑袍人(鬼七)的残魂黑气被他摄入掌心,略一感知,鬼火眸子闪烁了一下:“被龙气与月华剑意所伤,本源受损,逃回幽冥海沟了……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黑影沉吟片刻,身形渐渐淡化,只留下一道冰冷的意念在洞穴中回荡:“传讯给‘蚀骨’、‘销魂’两位尊者,目标已现,身怀龙脉与月华因果,疑似‘星火’传承者,价值极大。令其暂停手中一切事务,即刻前往东海,与‘摄魂’汇合。务必将此子生擒,若不能,则就地格杀,取其精魂与那枚玉佩复命。切记,谨慎行事,莫要惊动龙宫那条老龙。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意念消散,洞穴重归死寂,唯有那潭污浊的黑水,依旧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仿佛在孕育着更大的阴谋。
……
龙宫,碧波潭别府。
“哗啦——”水花轻响,阿卯自传送阵中踏出,早已接到传讯的敖丙已在潭边等候。
“三太子。”阿卯上前,躬身行礼。虽衣衫染尘,面色微白,但眼神明亮,气质沉凝,较之三日前出海时,更多了几分历经厮杀的锐气。
敖丙目光如电,在阿卯身上一扫,便将其伤势与消耗了然于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旋即被凝重取代:“受伤不轻,但根基无碍,反而因祸得福,龙元更加凝练,不错。事情我已知晓,你做得很对,救下了两名村民,更击退了幽冥爪牙。详细情形,路上再说,父王要见你。”
“龙王陛下要见我?”阿卯心中微凛。
“嗯,你此行所为,以及那玉佩异动,皆非小事。”敖丙点头,袖袍一卷,化作一道金光裹住阿卯,径直向升龙殿而去。
升龙殿内,灯火通明,却气氛肃穆。东海龙王敖广高踞龙座,两侧除玄炎、玄冥等长老外,还多了几位气息渊深、显然是镇守各方的龙族将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步入殿中的阿卯身上。
阿卯稳住心神,上前见礼,然后将望潮村所见所闻,尤其是与那黑袍修士“鬼七”一战的过程,详细道来,未有丝毫隐瞒。当说到玉佩突发神光,月华剑意显化护体,惊退强敌时,殿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
“月华剑意……”龙王敖广指节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果然是她……想不到,她竟还留了如此后手。”
“陛下,您说的是……”玄冥长老忍不住问道。
“此事关乎上古一桩秘辛,日后自会告知你等。”敖广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阿卯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欣慰,“阿卯,你此次临危不惧,救人有功,更借机激发了玉佩中封存的力量,可见你与那位前辈渊源匪浅,福缘深厚。然,福兮祸之所倚,你既显露了龙脉与月华因果,幽冥必不会放过你。今日之后,你需加倍小心。”
“晚辈明白。”阿卯沉声应道。
“你伤势未愈,又经此一战,体内龙气与那月华剑意似有交融迹象,此乃机缘,亦可能是隐患。”敖广沉吟道,“即日起,你便入‘化龙池’深处闭关,一来借助池中万载龙元菁华疗伤固本,二来尝试感悟体内新生之力,务必将其融会贯通,化为己用。丙儿。”
“儿臣在。”
“你持我手令,开启化龙池第九重禁制,为阿卯护法。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儿臣遵命!”敖丙肃然领命。化龙池第九重,乃是龙宫禁地中的禁地,唯有立下大功或血脉纯净的龙子龙孙,方有资格进入其中洗礼。父王此举,无疑是将阿卯视若己出,倾力培养。
“多谢陛下厚恩!”阿卯心中感动,连忙拜谢。
“不必多礼。”敖广目光深远,“乱世将起,劫数已显。你身负因果,注定无法独善其身。早日成长起来,方能应对未来风波。去吧。”
阿卯与敖丙再次行礼,退出升龙殿。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玄炎长老忍不住道:“陛下,幽冥动作频频,目标直指此子,将其置于化龙池,是否太过招摇?恐引来更大觊觎。”
敖广神色淡然,眼中却寒光闪烁:“正是要让他们知道,此子乃我龙宫要保之人。化龙池有祖龙禁制守护,更有丙儿亲自坐镇,除非北冥公亲至,否则谁来谁死。况且……”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沉寂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那些魑魅魍魉知道,这东海,究竟是谁说了算!传令下去,即日起,东海全域戒严,巡查力度加倍,凡有幽冥气息者,格杀勿论!同时,派使者前往南海、西海、北海,告知幽冥异动,早做准备。”
“臣等领旨!”殿下众龙族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龙王望向殿外幽深的海水,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狰狞鬼影,低声自语:“北冥公……你的爪子,伸得太长了。这次,便先剁你几根指头,以儆效尤!”
龙宫这台战争机器,因阿卯遇袭之事,彻底开动。而此刻,阿卯已在敖丙的引领下,来到了龙宫最神秘的禁地——化龙池最深处。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以及对体内新生力量的艰难掌控。而幽冥的报复与更大的阴谋,也已在悄然酝酿。风雨欲来,雏龙将如何在这惊涛骇浪中,搏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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