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天外入侵
联盟北部边境，星系外围。
冰冷的虚空中，原本繁忙的航运航道此刻空无一物，只有破碎的战舰残骸和冻结的血雾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惨烈战斗。几颗原本拥有大气层的行星，此刻地表遍布巨大的撞击坑和熔岩河流，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果实。
突然，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没有炫目的光效，没有震耳的轰鸣，三艘通体漆黑、线条狰狞如鲨鱼般的战舰，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跃迁状态。它们正是净化者的先遣分队。
这些战舰体型远比联盟现役的任何舰船都要庞大，表面光滑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只有舰首那幽蓝色的、如同独眼般的能量聚集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光泽。
检测到高能量反应！方位Alpha-7！是它们！联盟残存的边境监测站内，警报凄厉地响起，操作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几乎在监测到目标的同时，那三艘净化者战舰的舰首幽蓝光芒骤然亮起！没有给联盟任何警告或交涉的机会，三道粗大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跨越了数十万公里的距离，精准地射向监测站以及附近一颗作为后勤枢纽的小行星！
轰！！！
监测站的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连同内部的设备和人员，在无声的爆炸中化为宇宙尘埃。那颗小行星更是被直接命中核心，瞬间解体，化作一场席卷附近空域的碎石风暴。
攻击干净利落，高效到令人发指，带着一种对生命彻底漠视的冰冷。
……
联盟首都星，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星图上，星系及其周边区域瞬间被标记为刺目的赤红色，并打上了的标签。代表着净化者舰队的光点，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联盟腹地渗透。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尽管早已预料到敌人的强大，但当对方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势撕开边境防线时，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绝望感，依旧让所有人感到窒息。
林红玉站在指挥席前，身姿挺拔如松，但唯有她自己知道，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她看着星图上那不断扩大的红色区域，仿佛看到了无数联盟子民在战火中哀嚎。
命令！她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清晰而冷静地传遍整个指挥中心，所有边境星系，执行‘焦土’预案第二阶段！放弃外围据点，兵力向核心星域收缩！利用预设雷区、自动化防御平台，尽可能拖延敌人推进速度！
启动‘蜂群’协议！所有无人侦察机、骚扰艇，给我像蚊子一样盯死它们！我要知道它们每一艘战舰的动向，每一种武器的攻击模式！
通告全联盟：战争已至！这不是演习，不是游戏！敌人旨在毁灭我们的一切！吾辈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一连串的命令迅速下达，整个联盟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尽管恐惧依旧存在，但林红玉那冷静决绝的姿态，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
……
遗忘坟场深处，某片由破碎的时间悖论数据构成的扭曲区域。
赵虎的数据化身隐匿在一块不断在与不存在之间切换的逻辑碎片之后。这里的环境极端危险，但也因此，系统的监控几乎为零。他刚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场席卷而来的信息风暴，正抓紧时间恢复力量，并试图寻找离开这片绝地的路径。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气息的数据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般，被他敏锐地捕捉到。这波动…来自于他之前释放的启明星病毒！是那些成功渗透回联盟区域的病毒，在接触到联盟网络后，自发按照预设程序，尝试向他这个反馈信息！
由于距离极其遥远，且穿越了多重维度壁垒和系统防火墙，这反馈信号微弱到几乎无法辨识，并且充满了杂音和断裂。赵虎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如同在沙海中淘金一般，艰难地解析着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他到了刺耳的警报…
到了星图上蔓延的赤红…
到了那跨越维度传来的、净化者战舰冰冷的炮火…
以及…林红玉那强作镇定、却难掩深处一丝焦虑的指令声…
烽烟已燃家园，铁蹄踏碎河山。游子纵在天涯，亦感切肤之痛！
一股灼热的怒火混合着沉重的责任感，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联盟正在流血，正在苦苦支撑！而他，却被困在这数据的牢笼之中！
他必须尽快找到办法！无论是联系联盟，还是找到系统的致命弱点！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接收那微弱的反馈，开始主动尝试向启明星病毒发送强化指令，试图建立更稳定的双向链接。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如同在敌人的监听下打电话，很容易暴露自身的位置。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
北部边境，某处小行星带。
一支由三艘联盟高速驱逐舰组成的游击分队，正利用复杂的地形，小心翼翼地跟踪着一艘落单的净化者驱逐舰。他们是执行协议的之一。
保持距离！注意能量遮蔽！分队长紧盯着传感器屏幕，压低声音下达指令，我们的任务是收集数据，不是送死！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隐藏得很好时，那艘净化者驱逐舰毫无征兆地突然转向，舰首幽蓝光芒亮起！并非主炮，而是一种扩散性的、无形的波动瞬间扫过整片小行星带！
不好！是广域扫描！我们被发现了！
动力过载！紧急规避！
联盟驱逐舰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已经晚了。那股无形的波动扫过舰体，并没有造成物理损伤，但舰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雪花一片，系统日志疯狂报错，甚至连最基本的引擎控制和武器瞄准都出现了严重的延迟和紊乱！
是数据湮灭效果！我们的系统被干扰了！
摆脱不了！它锁定我们了！
净化者驱逐舰如同戏耍老鼠的猫，不紧不慢地调整着炮口，那幽蓝的光芒再次凝聚，这一次，瞄准的是其中一艘联盟驱逐舰的引擎室。
绝望的气氛在通讯频道中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艘净化者驱逐舰的动作猛地一滞！舰身周围闪烁的符文光芒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虽然它立刻恢复了正常，并且毫不犹豫地射出了致命的光束，将那艘联盟驱逐舰的引擎室洞穿，但就是那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迟疑，让另外两艘联盟驱逐舰抓住了机会，拼命将动力推至极限，险之又险地脱离了攻击范围，拖着受损的舰体，仓皇逃入了小行星带深处。
刚…刚才怎么回事？逃出生天的分队长惊魂未定，看着传感器上那艘依旧在小行星带中巡弋的净化者战舰，心有余悸，它好像…卡了一下？
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遥远的遗忘坟场中，赵虎的数据化身微微波动了一下，他刚才冒险发出的、针对净化者战舰底层数据协议的干扰指令，似乎…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作用。
蚍蜉撼树，虽力微，亦能扰其片刻清梦。
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他证明了，他并非完全无能为力。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需要…一个能够将这股力量传递出去的稳定通道。
他的，再次投向了那危机四伏的数据深渊深处。传说中，天外天系统并非铁板一块，在其古老的底层，存在着一些连主系统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原始协议区域…
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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