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和李凯一前一后走出会长办公室，门在身后合拢，隔断了里面浓郁的雪茄味儿。詹姆斯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扭头对李凯咧嘴，露出一口白牙：“bro，瞧见没？会长多少年没这么失态过了。你这技能，是真他娘的捅破天了！”
话还没落音，身后那扇厚重的木门“哐”一声又被猛地拉开。
“喂！老詹！Kevin！先别走！”
只见司徒会长本人探出身来，先前那份沉稳持重的气度荡然无存，脸上竟带着点毛头小子似的急不可耐，半眯的眼睛都瞪圆了，他指间还夹着那支没抽完的雪茄，烟灰簌簌往下掉。
他几步抢到两人跟前，先是鬼祟地左右张望，确认走廊空无一人，这才压着嗓子，可那语气里的火急火燎根本藏不住：“你刚才叭叭叭说的那个，Kevin那开庭的本事，光听你白话，不过瘾啊！”
李凯手足无措地看着画风突变的会长。詹姆斯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一步：“会长，您刚不是还说这事关重大，要绝对保密，不能轻易......”
“嗐！那是对外人！”司徒会长一摆手，打断了詹姆斯，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是外人吗？老子是会长！我不亲自下去蹚蹚水，怎么知道这河里是宝还是坑？光听汇报，那是他娘的纸上谈兵！总之，实践出真知！”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直接凑到李凯面前，脸上堆起那种混合着江湖义气和纯粹好奇的笑容：“Kevin啊，来，别怵！就在这儿，对我使一下你那招！赶紧的，送我回去瞅一眼！放心，就按流程走，就跟老詹一样，随便认个错儿，判个几分钟社区劳动就行！”
“会长，这这恐怕不合适吧？技能就试过那么一次，而且刚说完要保密......”詹姆斯急得脑门冒汗，还想再拦。
“有啥不合适的？这儿就咱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司徒会长眼睛一瞪，当年在唐人街说一不二的匪气又冒了出来，“赶紧的，Kevin，别磨叽，这是命令！”
李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着司徒会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想到对方是工会最高负责人，万一技能出点岔子，他迟疑地看向詹姆斯，寻求指示。
詹姆斯瞅着会长那铁了心的模样，知道再劝也是白搭，只能无奈地一耷拉肩膀，冲李凯认命地点了点头。
李凯深吸一口气，面对跃跃欲试的司徒会长，硬着头皮开口：“司徒会长，您真的确定要体验？那我可开始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麻溜的！”司徒会长甚至配合地挺直腰板，掸了掸唐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摆出一副准备受刑的架势。
“开庭！”李凯把心一横，低声喝道。
熟悉的无形波动瞬间扩散！走廊的景象扭曲、变幻。深色木质护墙板、庄严的法台凭空凝聚，司徒会长一脸新奇地发现自己坐在了被告席上，咂咂嘴：“嘿，真他妈有料！这场景，够真！”
然而，没等司徒会长像詹姆斯那样嬉皮笑脸地认罪，也没等李凯想好该怎么指控，一份起诉书就自动出现在李凯手中。李凯不由自主地用一种毫无平仄的腔调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被告，司徒熔金，工会会长。现指控其玩忽职守罪。”
“指控依据：被告身为工会最高负责人，未经安全评估，擅自要求并尝试未知高风险技能，置自身安全与工会稳定于不顾，行为失当。此行为违背《工会领袖行为准则》第一章第一条。”
司徒会长脸上的新奇瞬间冻结，变成了错愕：“老子这就玩忽职守了？还第一章第一条？这劳什子《工会领袖行为准则》啥时候有的？我咋不知道？”
李凯毫无感情地继续念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程序自动认定。被告罪名成立。”
司徒会长这下真慌了，他下意识想调动力量，却发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的凡人，根本无力反抗。“Kevin！这玩意儿不讲武德啊！快让它停下！”他又猛地扭头看向陪审团席，对着同样慌乱的詹姆斯和另外两名目瞪口呆的工会成员吼道：“都他妈别愣着了！想想办法！”
李凯此时一个激灵，恢复了神志，他手中的起诉书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判决书。他赶紧抓起法台上的签字笔，在空白的刑期一栏，仓促勾选了其中最短的期限。
“判决：社区劳动，期限七日。立即执行！”
“等等！这不算！老子是会长！老子有权请律师......”司徒会长的抗议被硬生生掐断，两名轮廓模糊的法警虚影已然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下一秒，司徒会长的身影连同法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里恢复了原样，只剩下那半支雪茄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兀自冒着缕缕青烟。八只眼睛，十六道目光，在空旷的走廊里惊恐地交织碰撞。
李凯看着两位仅有一面之缘，现在彻底石化的陪审团成员，感觉自己不仅闯了弥天大祸，还真把工会的天捅了个对穿。工会会长，在他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就被他亲手给审判没了，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詹姆斯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知道，必须立刻稳住局面，否则新来的把会长变没了这消息一旦漏出去，工会内部绝对要炸锅，那些暗地里不服管的家伙肯定会借机生事。“Yo! Yo! 冷静！都给我冷静！”詹姆斯举起双手，同时一步跨到面无人色的李凯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部分探究的视线。
“安妮塔，雷克斯，听我说！”詹姆斯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这不是袭击，也不是意外！这是会长自己要求的，一次高风险的技能测试！对，测试！会长亲自下场的那种！”
女干部安妮塔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测试？詹姆斯顾问，我亲眼看到会长被两个，影子一样的东西架着消失了！这算哪门子测试？”
詹姆斯知道光靠忽悠过不了关，只能半真半假地解释：“听着，姐妹，这是Kevin的能力，一种基于规则的空间传送技能，明白吗？会长为了摸清这技能的底，亲自上去试水了。他就是被传送到一个特殊空间，干点社区劳动的活儿。七天！就七天！我拿我所有的总冠军戒指发誓，他屁事儿没有，全须全尾地回来！”他用力强调着“七天”和“回来”。
“社区劳动？”安妮塔和雷克斯面面相觑，这个词放在修仙世界和会长身上，显得无比荒诞。
“没错，就是技能的一部分，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具体咋回事儿复杂得很，但会长他心里门儿清，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詹姆斯硬着头皮继续圆，试图用气势压倒一切，“他消失前给我递了眼色，交代了：都把嘴巴给我管严实了！该干嘛干嘛，稳住局面，等他回来！在这之前，关于Kevin和他能力的所有事儿，都是最高机密，谁都不准往外蹦一个字！明白吗?”
詹姆斯搬出会长的遗诏，加上他自己在工会积攒的威信，总算暂时镇住了场面。安妮塔和雷克斯虽然满肚子都是问号，但看着詹姆斯斩钉截铁的表情和旁边魂都快吓没了的李凯，也只好选择暂时相信。为了保险，詹姆斯又黑着脸逼他们签下了两份保密契约。
处理完眼前的烂摊子，詹姆斯赶紧拉着失魂落魄的李凯溜了。他给李凯安排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住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这几天夹起尾巴做人，尽量别出门，一切等会长回来再议。
接下来的七天，对李凯来说，堪称度日如年，形同行尸走肉。万一会长回不来了怎么办？万一会长在社区劳动中出了意外怎么办？工会的人会怎么看他？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各种可怕的后果，夜夜失眠，哪还有半点刚穿越时的兴奋劲儿。詹姆斯每天都会来看他，，用他那套天生的乐观使劲安抚：“嘿，bro，别自己吓自己！会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七天后准保屁事儿没有！”，可惜收效甚微。工会内部虽然表面平静，但关于会长突然“闭关”的种种猜测已经开始像暗流一样涌动，一种微妙的紧张感在空气里弥漫。
第七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凯正对着桌上尚有余温的早餐发呆，突然，一阵喧哗从工会主建筑方向传来。紧接着，他的房门被詹姆斯“砰”地一声撞开，詹姆斯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狂喜，几乎是吼出来的：“Kevin！my man！bro！回来了！司徒会长回来了！我就说没事吧！”
李凯像是被电了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连滚带爬地跟着詹姆斯冲向会长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走廊已经挤了不少听到风声的核心成员，包括那天的安妮塔和雷克斯。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只见司徒会长好端端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身上还是那件玄黑色唐装，里面似乎换了件新背心，精神头看起来居然相当饱满。他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支新雪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到詹姆斯和李凯挤进来，司徒会长抬了抬眼皮，笑了笑，示意他们进来，然后对着门外伸长脖子的人群不耐烦地挥挥手：“都没正事儿干了？围在这儿看猴戏呢？该干嘛干嘛去！一会儿有重要通知。”
众人揣着一肚子八卦和问号，不情不愿地散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司徒会长、詹姆斯和李凯三人。
“会长！您可算回来了！man, you had us worried sick!”詹姆斯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变调，那是真真切切的如释重负。
李凯则是直接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会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哎，起来起来！整这出干啥？”司徒会长打断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度假归来，“道啥歉啊？老子这趟社区劳动，可是开了大眼了，值！太他娘的值了！”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山谷中欣欣向荣的景象：“詹姆斯，立刻以老子的名义下发通知：工会，从今天起，正式建立‘探亲假制度’！”
“探亲假？”詹姆斯和李凯异口同声，都愣住了。
“没错！”司徒会长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基于Kevin兄弟的特殊能力，经会长本人亲身体验并确认安全可行后，工会将逐步、有条件地为表现优异、贡献突出的成员，提供短期返回主宇宙的探亲假机会！具体实施细则，由詹姆斯你牵头，尽快给老子拿出个方案来！”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李凯脑子里轰然炸响。这意味着，他的能力不再是一个需要死死捂住的秘密，而是要变成一种制度，一种福利，一种足以颠覆所有穿越者命运的战略资源！
“whoa, whoa, hold up, 会长！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詹姆斯考虑到现实困难，连忙劝道，“Kevin的能力还不稳定，怎么选人，怎么保证绝对安全，副作用是啥，这些都得从长计议啊，man!”
“不急不行！””司徒会长语气斩钉截铁，“消息捂不住的。这技能发动一次，就得有仨陪审员亲眼看着。与其等别人瞎猜乱传，不如咱们自己把旗号打出去！先把大义名分占了！细节可以慢慢抠。有了这个盼头，工会的凝聚力能翻着跟头往上涨！也能把外面那些有真本事的穿越者，都给老子吸引过来！”
他走到李凯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凯晃了晃：“Kevin，小子，你可是给咱们这帮无根浮萍，带来了回家的念想啊！从今往后，你的任务就是给老子往死里练，把你那审判法庭，给老子摆弄明白！以后工会的探亲假，可就全指望你来审批了！”
李凯看着会长那双充满鼓励和期望的眼睛，压在心头七天七夜的巨石终于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兴奋。他的人生轨迹，从他脱口而出“开庭”的那一刻起，彻底拐上了岔路。而现在，他似乎真的要在这个奇异的仙侠世界里，扮演一个前所未有的角色，一个手握回家钥匙的检察官。
工会的历史，注定要翻开全新的一章。而这看似振奋人心的决定之下，更大的风浪，或许才刚刚开始积蓄力量。司徒会长这一手，无疑是将李凯，连同整个“少数族裔人民进步阵线”，一把推到了时代浪潮的最尖端。
喜欢从零开始的推理小说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从零开始的推理小说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