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宋姑娘和林大夫到了。”长风侍卫低声通报。
宋知画和林青源穿着深色斗篷,悄无声息地闪身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微凉。
“时间紧迫,开始吧。”宋知画没有任何寒暄,直接看向躺在榻上、神情烦躁的燕博文。林青源立刻打开随身药箱,取出一个玉盅,里面是研磨成淡紫色粉末的“紫魄覃”,一股极其轻微却令人不适的腥涩气味弥漫开来。
“你们要干什么?”燕博文警惕地想坐起来,却被安亲王用力按住肩膀。
“博文,听话!”顾王妃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是在救你!”
宋知画已经取出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烛火上掠过。“林大夫,喂药。”
林青源手法极快,趁燕博文张口欲斥的瞬间,将混着紫魄覃粉末的药液灌入他喉中。那药液味道古怪刺喉,燕博文剧烈地咳嗽起来。
几乎同时,宋知画手腕一沉,数根银针精准地刺入他头顶和胸口的几处大穴!针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震颤。
“呃啊——!”
燕博文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剧烈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汗水顷刻间浸透了他的里衣。
“按住他!”宋知画声音冷静,手下施针的速度更快,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林青源配合着,又将另一种散发着清凉气味的药油涂抹在燕博文的鼻下和太阳穴。
内外夹攻之下,燕博文体内的情蛊被彻底引动、激怒!
揽月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阿蔓莎逐渐失去耐心的脸。
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将近,燕博文却迟迟没有回来。阿蔓莎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她第三次问阿依娜:“什么时辰了?”
“公主,快到子时了。”阿依娜低声回答,脸上也带着一丝不安。
“他怎么会去这么久?”阿蔓莎蹙起眉,之前的笃定开始动摇,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空气中甜腻的暖香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闷。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主院的方向,外面一片漆黑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难道那个老女人真能缠住他这么久?”
阿依娜上前安慰道:“公主别急,世子爷中了情蛊,心在您这儿,肯定会找借口回来的。许是王妃哭闹得厉害,他一时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阿蔓莎猛地转身,眼神锐利,“有什么比我和孩子更重要?比我们离开这里更重要?!”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开始来回踱步,华丽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等待的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正在迅速流失。
又过了不知多久,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一声模糊的、压抑的嘶吼。阿蔓莎脚步猛地顿住,侧耳倾听,但那声音很快消失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她问阿依娜,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阿依娜也听到了,她脸色微变,不确定地说:“许是……许是风声吧?”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阿蔓莎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猛地捂住腹部,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从椅子旁滚落在地,撞翻了旁边的小几,上面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公主!”阿依娜魂飞魄散,扑过去想要扶起她。
阿蔓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滚落,浸湿了鬓发。腹部传来一阵阵刀绞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疯狂啃噬、撕咬她的内脏,那种痛楚深入骨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好痛……我的肚子……孩子……”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迅速染红了华贵的裙裾,黏腻而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是蛊!是情蛊反噬!”阿依娜瞬间明白了,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她看着公主痛苦蜷缩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他们……他们竟然真的解了蛊!是燕博文!一定是他!是他害了您!是他把我们高贵的公主害成了这个样子!”她抱着阿蔓莎,感觉怀里的身体在剧烈发抖,冰凉的手指死死掐着她的胳膊,留下深深的印子。
阿蔓莎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惊骇与绝望。她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滔天的怨毒。她以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棋子,竟然真的挣脱了!她所有的谋划,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伴随着腹中生命的流逝和这噬骨的痛苦,彻底化为了泡影。
燕博文身体的剧烈抽搐骤然停止。
他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在烛火下先是涣散,随即一点点凝聚起骇人的清明。
那些被蛊虫压制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入脑海——他与宋知画在云州的相濡以沫,龙凤胎出生时他初为人父的狂喜,宫宴上她惊鸿一舞,她抱着孩子离开时决绝的背影,他对父母妹妹的顶撞与疏离……
以及,他这段时间对阿蔓莎的百依百顺,那些耳鬓厮磨的温存,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甚至……甚至在她提及孩子时,他心中曾真切涌动过一丝期待……
“啊——!!!”
这一次的嘶吼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掺杂了撕心裂肺的悔恨、混乱和难以言喻的矛盾。他猛地看向床边脸色苍白的宋知画,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泪水混着汗水滚落。
“知画……我……我都做了什么……”他声音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但紧接着,另一种情绪蛮横地涌上心头,让他更加痛苦地抱住了头。“不……不对……阿蔓莎她……”他眼神混乱地看向揽月阁的方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和他那些“温情”的片段交织在一起。
“那些感觉……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像是在问宋知画,又像是在问自己,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挣扎,“我看着她的时候……我……我好像……” 他说不出口,那份在情蛊催生下滋生的真实情感,此刻与对宋知画和孩子们的巨大亏欠猛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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