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沉寂的润城片区。这片由十二个超大型小区组成的居住区，此刻静默得令人心悸。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如水泥森林般耸立的高层住宅楼，每一栋都高达三十三层，灰白色的外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窗户大多黑洞洞的，偶尔有几扇破碎的，像怪物残缺的眼睛。
李静带领的第一小队，一共十八人（包括她自己、施龙、吴明和十五名二级异能者队员），此刻潜伏在润城外围一个废弃的小型超市屋顶。所有人都收敛了气息，目光凝重地扫视着前方。
即使站在这里，也能感受到这片区域散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与“拥挤”并存的气息。
“十二个小区，保守估计八百栋楼……”一名队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这他娘的……得有多少……”
“末世前，这种小区一栋楼住满，轻松上千甚至两千人。”施龙眯着眼，时间异能让他的视觉能捕捉到更远处细微的动静，“就算早上八点变异爆发时，很多人已经出门上班上学，留在家里的……按一半算，一栋楼也至少有五百到一千人。”
“那整个片区……”另一个队员声音有些发颤。
“八十万到一百万人。”吴明平静地接过话头，但他的眼神同样凝重，“这还不包括当时在片区街道上、商铺里、幼儿园学校的人。保守估计，这片区域在变异发生时，活人数量接近百万级别。”
百万级别的丧尸温床！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沉。虽然早就知道润城是人口极度密集区，但真正站到它面前，感受着那庞大建筑群带来的压迫感，以及想象其中可能充斥的亡灵数量，依然让人感到窒息。
“街道上的丧尸密度，比我们预想的还高。”李静仔细观察着下方的主干道和几条支路。只见宽阔的六车道马路上，废弃车辆连绵不绝，而在车辆之间、人行道上、绿化带里，密密麻麻的身影在缓慢地、无目的地移动着。它们衣衫褴褛，皮肤灰败，数量多到几乎填满了视野可及的街道空间。这还仅仅是外围街道！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一些十字路口或者小区大门开阔地，他们看到了明显的“聚集”现象。几十只，甚至上百只丧尸，并非完全散乱，而是隐隐围绕着一两个行动稍快、似乎更为“强壮”的个体。那“强壮”个体偶尔会发出低沉的、带着某种节奏的嗬嗬声，周围的丧尸便会微微调整朝向。
“三级丧尸……初步的指挥和聚集能力。”吴明低声道，精神感应细致地扫描着那片区域，“那几个带头的，能量反应明显强于普通丧尸，接近三级边缘。它们似乎能吸引和轻微引导普通丧尸。”
“尸潮的雏形。”施龙补充道，脸色难看，“虽然还很松散，但如果受到强烈刺激（比如大量活人气息或声响），这些聚集点很可能成为滚雪球的核心，迅速裹挟更多丧尸形成冲击。”
李静沉默地点点头。情况比预估的更严峻。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渗透进入，搜寻可能的幸存者据点，并尝试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评估整体威胁，最后才是考虑物资。现在看来，仅仅是“渗透”这一步，就充满了难以预估的风险。
“我们的目标是三号小区，相对靠近边缘，而且根据之前零散幸存者提供的信息，那里可能还有一个小型抵抗据点，大概有二十来人被困在某个单元楼里。”李静摊开手绘的简易地图，“穿过两条街，从侧面围墙破损处进入小区。注意，尽量避免在开阔地与尸群接触，利用楼道、小巷、地下车库等复杂环境。”
“队长，这么多楼……我们怎么知道人在哪栋？”一名叫陈刚的火系二级异能者问道。
“吴副队会进行大范围精神感应扫描，优先寻找活人精神波动聚集点。同时，注意观察楼体外部痕迹，比如悬挂的标语、封堵的窗户、异常的声响或光线。”李静回答，“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认幸存者情况和位置，并尝试建立联系或引导。清理是次要的，安全第一。一旦发现无法应对的尸群聚集或三级以上变异体，立刻撤退，标记位置，回来从长计议。”
“明白！”
十八人如同狸猫般从超市屋顶滑下，落在后方的小巷里。李静打头，施龙断后，吴明居中保持精神感应覆盖，队伍呈楔形，紧贴着建筑阴影，开始向三号小区方向迂回前进。
街道上的丧尸虽然多，但似乎因为缺乏刺激，大部分处于一种迟缓的游荡状态。小队成员将《九阳神功》内力运转到极致，脚步轻盈，呼吸绵长，尽量减少自身生命气息的外泄。遇到零散挡路的丧尸，根本无需李静或施龙出手，前后配合默契的队员便能用淬毒的吹箭、精准的飞石或迅捷的刀锋无声解决。
但越靠近三号小区，街道上的丧尸密度越高，那种隐隐的“聚集”现象也越频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尘埃味。
就在他们即将拐入一条相对狭窄、直通三号小区侧门的小路时，吴明突然脸色一变，低喝道：“停下！前面路口！有强烈的精神干扰和聚合波动！不止一个三级！它们在……像是在‘巡逻’或者‘圈定领地’！”
所有人立刻刹住脚步，紧贴墙壁。李静小心地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五十米处的丁字路口，黑压压地聚集着至少两三百只丧尸！它们并非完全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浑浊水流般围绕着路口中心区域转动。而在尸群中心，赫然矗立着三只体型明显比周围丧尸大一圈的个体！
其中一只，双臂异常粗壮，指甲乌黑尖锐，拖在地上；另一只，头颅比例奇大，双目泛着诡异的红光，嘴巴不时开合，发出低沉的、有节奏的嗬嗬声；第三只则匍匐在地，四肢着地，形态更接近野兽，颈部几乎被一圈增生出的惨白骨甲覆盖。
这三只丧尸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隔着老远的李静等人都感到皮肤微微发麻——绝对是三级丧尸！而且似乎各有特点，那只会“发声”的红眼丧尸，很可能就是这个小规模尸群的引导者！
“麻烦了……”施龙眼神锐利，“它们在路口形成了‘关卡’。想绕过去，除非从两边的楼里穿，或者退回去找更远的路。”
“楼里情况未知，风险更大。”李静快速判断，“退回去时间消耗太多，而且其他路线可能也有类似情况。”
她目光扫过路口周边的建筑。右边是一栋六层高的老旧商场，左边则是几栋相连的商铺楼。
“吴明，能感应到商场内部情况吗？有没有相对薄弱可以穿行的路径？”
吴明闭目凝神片刻，摇摇头：“商场内部丧尸也不少，而且结构复杂。更关键的是……我感应到那红眼丧尸的精神波动，似乎对一定范围内的‘异常’精神活动有感应。我刚才的扫描可能已经引起它一丝警觉了。”
仿佛印证吴明的话，路口中心那只红眼丧尸突然停止了低吼，硕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小队藏身的大致方向，红光闪烁的双眼似乎穿透了墙壁和距离的阻隔，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精神涟漪扫过众人藏身的区域！
“被发现了！”吴明闷哼一声，脸色发白，显然刚才的精神对抗让他吃了点小亏。
“准备战斗！向左侧商铺楼突击！抢占制高点！”李静当机立断。既然无法无声通过，那就只能强行突破，利用建筑复杂环境周旋！
“吼——！”
红眼丧尸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啸！围绕路口的尸群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疯狂地骚动起来，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李静小队的方向汹涌扑来！那三只三级丧尸更是混在尸群中，以远超普通丧尸的速度，疾冲而来！
“冲！”李静长剑出鞘，剑身隐隐泛起水流般的波纹，率先冲向左侧的商铺楼。施龙身形一闪，时间力场悄然展开，笼罩住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丧尸，让它们的动作陡然一滞。吴明强忍不适，再次发动精神冲击，目标直指冲得最快的那只骨甲匍匐丧尸！
“火球！” “风刃！” “地刺！”
十五名二级异能者也各显神通，一时间火焰、风压、突然凸起的地刺在狭窄的街道上爆发，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炸得人仰马翻，稍稍延缓了尸群的冲击势头。
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了！而且那三只三级丧尸速度极快，转瞬即至！
一场预料之外的遭遇战，在润城外围轰然爆发！李静小队能否顺利脱身，进入三号小区？而润城深处，那数百栋高楼大厦内，又隐藏着多少类似的，甚至更恐怖的丧尸巢穴？清理这片区域的难度，恐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方向的“大商会”片区，梁荣华和李思彤带领的第二小队，也正面临着属于他们的、另一种形式的严峻挑战。广福路主干道上，更庞大的尸潮阴影，正在缓缓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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