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林萌就抱着干净的衣服和一条大毛巾跑了回来。
“快换上！”她命令道，然后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林祯，充当起他的守卫。
林祯迅速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爽的衣物。
熟悉的布料包裹住身体，带来一丝暖意，他将换下来的湿衣服也卷好，准备带回家处理。
“好了。”
林萌转过身，看着恢复男装的哥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总算不再是刚才那副凄惨的模样。
兄妹二人沉默地走上楼，回到家。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母亲陈玲正坐在沙发上，就着灯光缝补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小祯，你没事吧？怎么头发是湿的？”
林祯走到母亲面前，没有迂回，直接开口：“妈，我们可能又要搬走了。”
陈玲握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她看着儿子，等待下文。
“我在这里……得罪了一些人。”林祯言简意赅，“为了安全，越快离开越好。”
陈玲早已习惯，她知道儿子不是在开玩笑。
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我去收拾东西。”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林祯和林萌。
林萌看着哥哥：“哥，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严重吗？”
“有点麻烦，但还能处理。”林祯不欲多言，看着妹妹说道，“萌萌，接下来这段时间，如果你要出门，就把头发扎成高马尾，再戴一副平光眼镜。”
为什么？”林萌立刻炸毛了，她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在意的，“高马尾？还戴眼镜？丑死了！我才不要！”
林祯心里有些无奈，总不能说因为你哥给你惹麻烦了吧？
他只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喜欢，你就说换不换吧。”
这三个字一出，林萌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哥哥……哥哥他说喜欢？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种话！虽然要求很奇怪，但……但是……
她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哥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莫名其妙！”
她跺了跺脚，又羞又恼，却也不再追问原因，像只小兔子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祯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借口……好像有点烂，但效果似乎不错。
家里的收拾工作进行得很快，他们本就没什么家当，大部分物品早已在一次次迁徙中丢弃。
陈玲只收拾了一些紧要的衣物、证件和少量生活必需品，林祯自己也只背了一个轻便的包。
当他走出房间时，看到林萌也已经收拾好了。
她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露出了光洁的脖颈，显得精神了不少，手里拎着一个小包，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箱子。
林祯见她拿的东西稍多，便伸手想去接她怀里的箱子：“我来帮你拿这个吧。”
“不行！”林萌像是被烫到一样，警惕地瞪着林祯，“哥哥你不许碰！”
林祯的手只好讪讪地收回，转而接过母亲手里的行李袋：“妈，给我吧。”
陈玲没有反对，将袋子递给了他。
三人没有再交流，检查了一下水电燃气，然后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融入外面深沉的夜色之中。
他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然后再次踏上了旅程。
林祯一家三口穿行在新城的街道上，他们避开了主干道，专挑昏暗的小巷行走。
林祯在前带路，陈玲和林萌紧跟其后。
璀璨的霓虹被甩在身后，周围是越来越破败的建筑、胡乱涂鸦的墙壁以及一些刺鼻的尿骚味。
这里就是“新城—红锈角”，新城光鲜表皮之下的一块暗疮。
联邦所谓的高层默许其存在，容纳着那些流浪汉、偷渡客、逃避债务或仇家的人，以及进行灰色交易的各色人等。
官方力量很少深入此地，除非发生波及外界的重大事件，否则这里自有其一套运行规则。
他们最终在一栋五层楼建筑前停下。
门口挂着一个歪斜的的牌子，上面写着“暂住旅店”。
这种地方，只要付钱，就能得到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陈玲看着这环境，脸上写满了担忧，她习惯性地想上前与老板交涉，却被林祯拦下。
“妈，我来吧。”林祯说道。
陈玲看向儿子：“小祯……你？”
林祯解释道：“这半个月我在外面打零工，有了点散钱，对这里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这种地方，有这种地方的规矩。”
陈玲望着儿子沉稳冷静的侧脸，心中一阵复杂。
明城的灾难像是一道残酷的分水岭，让本就早熟的儿子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沉稳，有时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感到有些陌生。
但无论怎样变化，他对这个家的心意，那份默默扛起一切的责任感，却从未改变过。
她最终点了点头，将空间让给了林祯。
林祯推开那扇玻璃门，走了进去。
旅店前台同样狭小，只有一个简单的柜台。
柜台后，一个神情略显刻板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着一本纸质账簿，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
林祯落在柜台后的男人身上。
老熟人了——王伪。
上一世刚来这地方的时候，没少受这位老板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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