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俺老孙？”
孙悟空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亚当，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这书呆子，脑子没坏掉吧？俺老孙有什么好研究的？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比你多了身毛而已。”
他扛起木棍，转身就想走。
跟这种无聊的家伙说话，还不如去食堂多啃两个鸡腿。
“我不是那个意思。”亚当快步跟上，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我想研究的，是你的‘道’。”
“道？”孙悟空停下脚步，回头斜着眼看他，“俺老孙的道，就是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咧嘴一笑：“谁不服，就打到他服。简单得很，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不简单。”亚当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你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闪避，都蕴含着一种……最优化的选择。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的战斗方式，不像是后天学习的技巧，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将物理规则运用到极致的本能。”
“比如，你上次和哪吒对练，你让他脚下的土地摩擦力发生了微小的变化，从而导致他失衡。这种对环境的细微操控，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你用石子击碎巨岩，那颗石子的瞬时动能，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水平。能量从何而来？是否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的速度……所有的数据，都处在一个‘临界点’上。
一个刚好能被凡人理解为‘神乎其技’，但又没有明显违背底层物理逻辑的临界点。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精准地控制这个‘度’的？”
亚当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孙悟空一愣一愣的。
他挠了挠毛脸，感觉这书呆子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什么摩擦力，什么动能，什么能量守恒……
他打架，靠的就是一个“爽”字！怎么打得顺手，怎么打得痛快，就怎么来！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
至于那些细微的变化……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要是这样就好了”，然后事情就真的“这样”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是自己本身就有的能耐。
“嘿，我说你这人，真是有病。”孙悟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架就是打架，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想知道？简单啊！”
他猛地将木棍指向亚当的鼻子，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
“来，跟俺老孙打一架，打赢了，俺就让你研究个够！”
亚-当看着近在咫尺的木棍，面不改色。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平静地说道：“我打不过你。我的研究，也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那你想怎么样？”孙悟空收回木棍，扛在肩上，一脸的无趣。
“我想……给你建立一个‘专属实验室’。”亚当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科学家特有的狂热，
“我需要采集你的全部数据。你的心跳、你的肌肉发力方式、你的神经反应速度……甚至，在你战斗的时候，你的大脑活动。
我需要理解，你的‘斗争哲学’，其底层的‘科学原理’究竟是什么。”
孙悟空听得眼皮直跳。
把俺老孙当成小白鼠来研究？这书呆子胆子也太肥了！
他刚想发作，脑子里却忽然响起了陈晨的声音。
“猴子，答应他。”陈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这可是个好机会。让他研究，让他分析。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搞科学的，要怎么去解释你这个‘bUG’。这比你看戏可有意思多了。”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
对啊！让这书-呆子研究去！
俺老孙倒要看看，他能研究出个什么花来。
要是他研究不明白，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肯定比看戏还有趣！
“行！”孙悟空一口答应下来，他拍了拍亚当的肩膀，差点把这个文弱的院长拍个趔趄，“不过，俺老孙可有条件。你的那个什么实验室，得管饭！而且顿顿要有鸡腿！”
“没问题。”亚当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一个奇特的合作，就此达成。
很快，“孙行者实用求生技巧”这门课，变得更加火爆了。
因为它的教学地点，一部分转移到了一个新建的，巨大的“行为学与极限物理实验室”里。
学生们除了在操场上进行基础训练，还有机会进入这个实验室，观摩“孙老师”和他的“助教”哪吒进行各种极限对抗。
而这些对抗，全都在无数仪器的监测之下。
孙悟空一拳打出，旁边的大屏幕上，立刻会显示出这一拳的速度、力量、以及带起的风压数据。
哪吒一个闪避，他脚下特制的压力板，就会记录下他发力的精准时机和力度。
孙悟空乐在其中。他把这当成了一个新的游戏。
亚当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时而把一块铁板打成麻花，时而用一根竹竿挡住飞驰的箭矢。
他那“低权限物理规则修改”的能力，在这些实验中，被他玩出了花。
他能让一滴水，在落地前，短暂地改变其表面张力，从而溅起一个完美的、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水花。
他能让一根羽毛，在下落时，巧妙地避开所有的空气乱流，以一种理论上最完美的姿态，垂直落地。
这些“神迹”，在学生们看来，是孙老师武艺已臻化境的体现。
而在亚当和他的研究团队看来，这就是一个个充满了矛盾和挑战的“物理学奇迹”。
他们的数据模型，一次又一次地被推翻。
“院长，数据显示，孙老师刚刚那一拳，他的手臂肌肉纤维的能量转化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这……这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啊！”
“院长，他让那根竹竿的碳纤维结构，在受到撞击的瞬间，发生了短暂的‘晶格重组’！这在我们的理论里，需要上万度的高温和超高压才能做到！”
实验室里，科学家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就像一群试图用小学算术，去理解微积分的孩子，彻底陷入了混乱。
而孙悟空的“斗争哲学”，也随着这些公开的“实验”，传播得更广了。
他的核心思想很简单：世界是混乱的，生存是第一要务，规则是用来打破的，斗争是永恒的主题。
这种简单粗暴，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哲学，在这样一个大变革的时代，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再满足于在学院里学习那些深奥的理论。
他们涌向孙悟空的课堂，学习如何格斗，如何潜行，如何在这个日益危险的世界里活下去。
他们模仿孙悟空的言行，学着他那样扛着棍子，学着他那样桀骜不驯地说话。
他们不再称呼自己为“真理学院的学生”，而是骄傲地自称为“斗争学派的门徒”。
哪吒站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看着那个被无数仪器包围，却依然我行我素的猴子，又看了看那些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崇拜的学生。
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发现，孙悟空在做的，已经不仅仅是“教学”了。
他正在用他那独一无二的魅力和颠覆性的思想，创造出一个……充满了混沌与斗争精神的“教派”。
而这个教派的信徒，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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