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映丹霞”赏花会的效果持续发酵，柳贵妃“忠勇之后、嘴硬心软”的新形象深入人心，宫内外舆论为之逆转。
然而，林墨和沈玦都清楚，舆论造势只是争取时间和空间的手段，若要真正为贵妃脱罪，必须找到确凿证据，揪出真凶。
书房内，烛火摇曳。
林墨将她整理的“舆论战果”简报推到沈玦面前，上面清晰地罗列了舆论风向的转变、关键人物的态度变化，以及她观察到的、在赏花会上几个神色有异的妃嫔和命妇。
“王爷，舆论高地我们已经抢占，现在该是图穷匕见，查找真凶的时候了。”
林墨眼神锐利，“赏花会上，德妃虽然始终面带微笑，但她身边那个贴身嬷嬷，在贵妃展示旧斗篷时，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还有贤妃，她捐出的是一对成色普通的玉镯，与他一贯‘清高简朴’的人设不符，倒像是临时凑数，心思显然不在募捐上。”
沈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将一份密报递给她：“本王这边也有些进展。慎刑司那边，那个最初发现木人的小太监，受不住刑，招认是受人指使，将事先埋好的木人‘发现’并嚷出来。但他身份低微，只知指使他的是个蒙面人，声音尖细，像是宫内有品级的内侍，具体是谁，他不知情。”
“内侍？”林墨沉吟，“能指使动慎刑司的人做这种事，背后之人能量不小。而且，选择巫蛊，时机又如此巧妙，必然是对贵妃性格、对陛下心思都极为了解之人。”
“不错。”沈玦指尖敲击着桌面，“本王排查了近身伺候贵妃的宫人，背景皆干净，暂时未发现异常。但有一个细节，贵妃提到，案发前几日，她因一件小事斥责过内务府派去打理惊鸿殿花木的几个小太监，说他们毛手毛脚，险些碰坏了她心爱的牡丹。”
“牡丹？”林墨立刻联想到埋藏木人的地点，“就是那株牡丹花下？”
“正是。”沈玦眼中寒光一闪，“本王已命人暗中控制了当日负责惊鸿殿花木的所有内侍，分开审讯。其中一人，在单独询问时，神色慌张，言语前后矛盾。”
“突破口！”林墨精神一振，“王爷打算如何审讯？”
沈玦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硬骨头，自然要用硬刀子撬开。不过，你的‘软刀子’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片刻后，王府地下一间隐秘的审讯室内。
那名被控制的小太监蜷缩在角落，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沈玦并未亲自审讯，而是与林墨坐在隔壁，通过特制的孔洞观察。
负责审讯的是沈玦手下最擅攻心的暗卫。暗卫并未用刑，只是语气平淡地陈述：“你家中尚有老母幼弟，靠你每月的俸禄接济。若你老实交代，指使者是谁，王爷可保你家人无恙，甚至给你一笔银钱，送你出京。若你执意隐瞒……”
暗卫顿了顿，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巫蛊乃株连大罪。”
小太监浑身一颤，嘴唇哆嗦，显然内心极度挣扎。
这时，林墨对沈玦低语几句。
沈玦微微颔首。
暗卫接到示意，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同情”：“其实王爷和那位神通广大的林姑娘也知道，你多半是受人胁迫，或是被重利所诱。如今外面都在传，贵妃娘娘是忠烈之后，遭人陷害。你若能迷途知返，指认真凶，便是戴罪立功，救了贵妃，也等于间接帮了戍边的柳家军，是为国出力。是做个被灭口的棋子，还是做个幡然醒悟的功臣，就在你一念之间。”
这番软硬兼施、既威胁家人又给予生路、甚至还拔高到“为国出力”层面的话术，正是林墨的建议。
现代审讯中的心理战与古代权势的压迫结合，效果显着。
那小太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我说！我说！是……是永和宫的孙公公让奴才做的！他给了奴才五十两银子，让奴才把那布包埋到牡丹花下，并找个时机嚷出来！奴才不知道里面是巫蛊之物啊！奴才真的不知道！”
永和宫！那是德妃的寝宫！
沈玦与林墨对视一眼，眼中并无意外。
德妃表面温和，与世无争，实则家族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与柳家素有嫌隙，且她育有皇子，对圣宠不衰又无子的柳贵妃早有忌惮。
“孙公公……”沈玦冷哼一声，“德妃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太监之一。看来，德妃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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