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没有月亮。
原始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呼哧……呼哧……”
林啸天只听得见自己和其他八名战士粗重的喘息声。
石铁山在最前面开路，他像一头经验最丰富的老狼，在黑暗中分辨着方向。
“快！！”
“跟上！！”
“脚步放轻！！”
石铁山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焦急无法掩饰。
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日军。
“汪！汪汪汪！！”
军犬的吠叫声，像催命的符咒，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出很远。
“队长！！”
王庚背着那挺没有子弹的歪把子机枪，急促地喊道。
“他们又跟上来了！！”
“这帮畜生！鼻子太灵了！！”
（大纲修正：根据大纲第24章和第25章的连贯性，王庚在分散突围时，与石铁山、林啸天冲向了同一个方向，归于这支十余人的小分队中。）
“队长！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一个战士绝望地喊道，“我们跑不过狗的！！”
“闭嘴！！”
石铁山猛地停下脚步，他侧耳倾听。
“哗啦啦……”
“是水声！！”
“前面有河！！”
石铁山精神一振！
“天无绝人之路！快！！”
“只要蹚过河！军犬的气味就断了！！”
“冲过去！！”
九个人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拨开眼前最后一道灌木丛！
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流，挡住了去路！
“快！过……”
石铁山的话音未落。
“砰！砰砰！！”
对岸！
就在他们即将冲向的河滩上！
三条火舌猛地喷吐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
是歪把子机枪！
“噗噗噗！！”
子弹瞬间扫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
“啊！！”
“有埋伏！！”
“快趴下！！”
石铁山一把将林啸天按倒在地，两人滚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当当当！！”
子弹打在石头上，迸射出刺眼的火星！
“队长！！”
王庚也滚了过来，他的胳膊被子弹擦伤了，鲜血直流！
“对面也有鬼子！！”
“我们被堵死了！！”
“砰砰砰！！”
身后的枪声也近了！
追兵到了！
“汪汪汪！！”
军犬的叫声就在山坡上面！
“完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我们……我们死定了……”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开始颤抖。
“操他娘的！！”王庚红着眼睛，举起那挺没子弹的机枪，就要站起来！
“老子跟他们拼了！！”
“趴下！！”
石铁山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找死吗？！”
石铁山看了一眼绝望的战士们，他知道，这是真正的绝境了。
他猛地看向林啸天。
“啸天！！”
“到！！”林啸天大声回应，他的声音里没有恐惧。
“枪法怎么样？！”
“能打！”
“好！！”
石铁山指着侧后方一块凸起的断崖。
“看到那块岩石没有？！在最高处！！”
“看到了！！”
“我需要你！爬上去！！”
“压制住对岸的火力！！”
“给我们争取时间！！”
“我们必须从正面冲过去！！”
林啸天看了一眼那块岩石。
在黑夜中，它像一个黑色的巨兽。
爬上去，就是所有火力的活靶子！
“是！！”
林啸天没有任何犹豫！
“王庚！！”
“到！！”
“你带剩下的人！准备强行渡河！！”
“等我命令！！”
“是！！”
“啸天！快去！！”
“掩护我！！”
林啸天低吼一声，猛地从巨石后蹿了出去！
“哒哒哒哒！！”
对岸的机枪立刻调转了枪口！
“砰！砰砰！！”
石铁山和王庚同时开火，用手里仅有的步枪，朝着对岸的火舌猛烈还击！
“砰！！”
“砰！！”
“快！！”
趁着火力被牵制的瞬间！
林啸天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冲到了断崖下！
他把“三八大盖”背在背上，双手双脚并用，飞快地朝着岩石顶端爬去！
“八嘎！！”
“那里有人！！”
对岸的日军发现了他！
“射击！！”
“哒哒哒哒！！”
子弹追着他的屁股打！
岩石上碎石飞溅！
“啊！！”
林啸天低吼一声，猛地发力，翻上了岩石顶端！
他来不及喘息！
第一时间解下步枪，趴在冰冷的岩石上，拉开了枪栓！
“呼——”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锁定了对岸那条最耀眼的火舌。
……
“中佐阁下！！”
对岸的日军指挥官，一名大尉，正兴奋地用望远镜观察着。
“这股游击队被我们堵住了！他们插翅难飞！！”
“命令机枪！全力扫射！！”
“哈……”
“砰——！！”
一声清脆、沉闷，与众不同的枪响！
这名大尉的望远镜，连同他的半个脑袋，猛地炸开！
“噗通。”
尸体倒下。
“大尉阁下！！”
旁边的日军惊呆了！
“狙击手！！”
“在对面！！”
“砰——！！”
又是一枪！
那挺叫得最欢的歪把子机枪，瞬间哑火！
机枪手的脑袋垂了下去，压在了枪身上。
“八嘎！！”
“隐蔽！！”
日军阵脚大乱！
“就是现在！！”
“冲！！！”
石铁山发出震天怒吼！
“冲啊！！”
王庚第一个跳了起来，端着刺刀，朝着河里冲了过去！
“杀啊！！”
剩下的六名战士，也爆发出了求生的怒吼，紧跟着冲进了冰冷的河水！
“射击！！”
“拦住他们！！”
日军副官接过了指挥权，拼命嘶吼！
“哒哒哒！！”
另一挺机枪响了起来！
它刚喷出火舌！
“砰——！！”
岩石上的枪声，如期而至！
第三名机枪手！死！
“魔鬼！！”
“他是魔鬼吗？！”
日军被这精准的枪法吓破了胆！
林啸天没有停歇！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瞄准，射击！
“砰！！”
一名正举枪瞄准王庚的日军士兵，倒下！
“砰！！”
另一名试图爬起来的日G军下士，倒下！
五枪！
一死一伤！
一个军官！
三个机枪手！
一个步兵！
对岸的火力，瞬间被他一个人压制得抬不起头！
“啸天！！”
王庚在河对岸回头大喊！
“干得漂亮！！”
石铁山和王庚带着剩下的战士，已经冲上了对岸，和惊慌失措的日军厮杀在了一起！
“快走！！”石铁山喊道。
“队长！！”
林啸天刚想从岩石上下来！
“砰砰砰！！”
他身后！
山坡上！
追兵到了！！
“他在那里！！”
“射击！！”
“哒哒哒哒！！”
身后的机枪响了！
子弹疯狂地扫射着林啸天藏身的岩石！
“当当当！！”
火星四溅！
林啸天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被包围了！
他成了诱饵！
“队长！！”
“你们快走！！”
“别管我！！”
林啸天朝着河对岸嘶吼！
“快走！！”
他回头，朝着身后的追兵开了一枪！
“砰！！”
一名日军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日军冲了上来！
“手榴弹！！”
“炸死他！！”
“啸天！！”
河对岸，刚解决掉残敌的王庚，看到了这一幕！
他目眦欲裂！
“队长！啸天被包围了！！”
石铁山回头看了一眼。
追兵至少有五十人！
林啸天死定了！
“撤！！”石铁山咬着牙，下了命令！
“这是命令！！”
“不！！”
王庚嘶吼了一声！
“他是为了掩护我们！！”
“老子不能丢下他！！”
“王庚！！”石铁山怒吼，“你回来！！”
王庚没有听！
他调转枪口，朝着河对岸，朝着那群正在爬坡的日军追兵，猛烈射击！
“砰！砰砰！！”
他只有一把汉阳造！
“妈的！！”
王庚扔掉步枪，拔出了腰间的大刀！
他竟然！
要重新冲回河里！
“王庚！你疯了！！”石铁山想拉住他！
“大哥！！”
王庚回头，看着石铁山，咧嘴一笑，满脸是血。
“你带兄弟们走！！”
“我去救他！！”
“我们俩！死也死在一起！！”
王庚说完，怒吼一声，转头就要冲进河里！
“砰！！”
就在这时！
岩石上的林啸天，开枪了！
他没有管身后的追兵！
他瞄准的！
是王庚脚下的一块石头！
子弹打在王庚脚前，溅起一片水花！
“王庚！！”
林啸天在岩石上站了起来！
他完全暴露在了身后追兵的枪口下！
“你敢回来！！”
“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滚！！”
“快滚！！”
林啸天朝着王庚嘶吼！
“哒哒哒哒！！”
他身后的机枪响了！
子弹“噗噗”地打进了他的后背！
“啸天——！！”
王庚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林啸天中弹了！
他像一片树叶，从岩石上栽了下来！
“不！！！”
王庚疯了一样要冲过去！
“砰！！”
石铁山一枪托，狠狠砸在王庚的后脑勺上！
王庚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把他拖走！！”
“快！！”
石铁山红着眼睛，命令两名战士架起昏迷的王庚！
“撤退！！”
“撤退！！！”
石铁山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岩石。
林啸天栽倒在岩石脚下，一动不动。
追兵已经围了上去。
“啸天……”
石铁山闭上了眼睛。
他转过身，带着剩下的人，消失在了对岸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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