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帝尊追问魔气来源,星晚巧掩饰
那个荒诞的念头,就像投入平静心湖的一粒沙。它出现得毫无征兆,却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一丝精纯的魔气……会不会,和她有关?
路朝辞的目光,在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停留了片刻。
理智在瞬间就将这个念头斥为无稽。她是谁?苏家一个灵根驳杂、修为几近于无的旁支弟子。他亲眼见证了她在林家退婚时的无力,在家族试炼中的挣扎,以及方才在妖兽面前的惊惧。一个连最基础的御风术都无法施展的人,如何能与那一道精纯到让他都感到心惊的魔气产生联系?
那魔气的质地,古老、纯粹,带着一种居于万魔之上的威严。即使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缕,也远非山下那个被他随手斩杀的邪修所能比拟。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个逃走的邪修,其真实修为远超想象,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隐匿气息的秘法。而苏晚,只是一个不幸被卷入其中的、最无辜的凡人。
他心中构建的逻辑链条,完美地解释了眼前的一切。那荒诞的念头,也被这坚固的逻辑重新压回了心湖之底,再无踪迹。
路朝辞收回了那丝探究,眼神复归清冷与平和。他看着夜星晚,将她此刻的狼狈与颤抖,都归因为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
“你不必害怕。”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一只受了伤的林间小鹿,“他已经逃了。”
夜星晚抱着膝盖,将脸埋得更深。她当然知道邪修逃了,她巴不得他逃得再快一点,最好永远别回来。她现在怕的,是眼前这个行走的禁魔石像!
她能感觉到,随着路朝辞的靠近,自己体内那种被强行压制成凡人的虚弱感愈发真实。经脉空空如也,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使不上劲的酸软。这种感觉,比前世面对千军万马的围攻还要让她憋屈。
她必须让他赶紧离开。
夜星晚缓缓抬起头,那张沾着灰尘与血痕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里面蓄满了水汽,像是随时都会决堤。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细小的尘埃,随着她身体的轻颤而抖动。
她看着路朝-辞,嘴唇翕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开口:“帝……帝尊……”
这一声称呼,脆弱得像一片即将破碎的琉璃。
路朝辞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刚才……那股很可怕的气息……”夜星晚说到这里,仿佛又回想起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恐惧——那是对自身力量被剥夺、命运无法掌控的恐惧,但在路朝辞看来,却是对魔气的本能畏惧。
“你可曾看清它的来源?”路朝辞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
来了。
夜星晚心头一凛,但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惊恐茫然。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在布满灰尘的皮肤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着,声音含混不清,“我只是……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在那面山壁前……他好像在做什么……然后……然后那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发颤的手,指向那片已经恢复平静的山壁。她的叙述是混乱的, fragmented,完全符合一个被吓坏的少女的语无伦次。
“我害怕,就躲了起来……还没看清,就……就炸开了……”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呜咽起来,“好大的声音,到处都是石头……我以为我要死了……”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将真实见闻与虚假情绪完美地糅合在一起,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她确实看到了黑衣人,也看到了黑色漩涡,更经历了恐怖的爆炸。她只是巧妙地隐去了自己动手脚的那一环,并将所有的恐惧,都归结于邪修和那场爆炸。
路朝辞静静地听着。
她的描述,与他根据现场痕迹的推断几乎完全吻合。黑衣邪修、空间通道、能量爆炸……一切都对得上。而她那发自肺腑的恐惧,更是最有力的佐证。
他看着她缩成一团,瘦弱的肩膀因为哭泣而不断耸动,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是他想多了。
她只是一个运气不好,却又足够坚韧的普通女孩罢了。
路朝辞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没有上前安抚,只是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个同样狼狈不堪,却只是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苏媚,与蜷缩着身体、在恐惧中压抑着哭泣的苏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被纯粹的恐惧击垮,一个却在恐惧之后,还残留着求生的本能与后怕。
高下立判。
“你先在此处平复心神。”路朝辞对夜星晚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苏媚走去。
夜星晚从指缝间,看到路朝辞的背影离自己远去,那股压在身上的无形枷锁,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一丝。她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
还没结束。
路朝辞走到苏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没有对夜星晚时的那份关切,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你为何会在此处?”
苏媚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吓得一个激灵。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我是追着一只灵兔过来的……然后、然后就看到那个黑衣人……我害怕,就躲起来了……”
这个谎言拙劣到可笑。路朝辞甚至懒得去戳穿。他只是淡淡地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可看清了那邪修的样貌?”
“没、没有……”苏媚拼命摇头,“他戴着面具,我什么都没看见……帝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
“够了。”
路朝辞打断了她语无伦次的辩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扫视着这片狼藉的战场。
作为一个修为臻至化境的修士,他的洞察力远非常人可比。战场上的每一处痕迹,都在向他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棵被巨石拦腰砸断的古树上。那是夜星晚最初藏身的地方。然后,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夜星晚此刻所在的、那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从那棵树,到这块岩石,中间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地面上布满了翻起的泥土和大小不一的碎石。
空间风暴爆发的瞬间,能量肆虐,碎石横飞。一个凡人,如何能在那样电光火石的混乱中,精准地、毫发无伤地从树上转移到岩石后?
那需要的,不仅仅是运气。更需要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判断力,以及对自己身体近乎完美的控制力。
路朝辞的眉头,不易察c察地,微微皱了一下。
这个细节,与他脑中那个“柔弱少女侥幸存活”的剧本,出现了一丝微小的、不和谐的偏差。
他再次看向那个依旧抱着膝盖,身体还在微微发颤的少女。她的姿态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巧合吗?
还是说,在她那柔弱的外表之下,还隐藏着一些他尚未看清的东西?
就在这时,夜星晚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缓缓放下手,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用一种带着祈求和依赖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微弱地问:“帝尊……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我怕……我怕那个坏人还会回来……”
她的眼神清澈而纯粹,里面只有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强者的依赖。
路朝辞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一点点不和谐感,又被这双眼睛给冲散了。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人在生死关头,总会爆发出一些超乎寻常的潜能。
他收回目光,心中已有了决断。
“此地不宜久留。”他淡淡地说道,然后转向夜星晚,“你还能走吗?”
夜星晚立刻做出想要站起来的样子,但刚一用力,就痛得“嘶”了一声,身体一软,又跌坐了回去。她的脚踝在刚才的躲避中,似乎扭了一下。
她抬起头,有些无助地看着路朝辞,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我走不了。
路朝辞沉默了片刻。
他看了一眼满身泥污、狼狈不堪的夜星晚,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同样站不起来,但只是纯粹吓软了腿的苏媚。
他伸出手,一股柔和的灵力托起了夜星晚。
夜星晚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将自己包裹,身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她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只能装出几分惊讶和不知所措。
“帝尊,这……”
“跟紧。”
路朝辞没有多做解释,转身便向秘境出口的方向飞去。那股灵力,也带着夜星晚,平稳地跟在他身后。
被丢在原地的苏媚,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先是愕然,随即被无尽的嫉妒与怨毒所取代。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一身的污秽,再想想被路朝辞亲自带走的苏晚,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成灰烬。
“苏晚!”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怨毒。
而在半空中,被灵力托着飞行的夜星晚,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她能感觉到,路朝辞虽然带她离开,但那股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完全移开。
他信了,但似乎又没有完全信。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敏锐得多。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林,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脱身之策。她绝不能就这么被他带回苏家营地,否则接下来无穷无尽的盘问,只会让她露出更多的破绽。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把自己“扔”下!
就在她思索之际,路朝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前方响起,声音平静无波。
“你在那棵树上,待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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