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观众渐渐散去,球员通道里满是收拾东西的窸窣声。
青城队员们将奖牌和奖杯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竹真还在反复擦拭着胸前的银牌,松川则低头踢着石子,脸上满是不甘。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通道口——是天童觉。
青城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三宅放下手里的背包,心里了然,朝着天童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
天童立刻跟上,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体育馆走廊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天童时不时侧头看向三宅,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头还有点沉,但其他都没事。”三宅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天童,语气郑重,“恭喜你,觉,你们打得很好。但下一次比赛,我一定会赢回来。”
天童愣了片刻,突然捂着眼睛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三宅正想开口,却听见他压抑的笑声,笑着笑着,眼泪却从指缝里滑落:“晟,你真的变了好多。看到现在的你,我真的很开心。下一次比赛,我们一定要打满五局,你可不准再离场了。”
“嗯!”三宅伸出拳头,天童立刻会意,抬手与他碰了碰拳,清脆的碰撞声里,满是少年间的约定与期许。
这时,三宅朐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三宅的外套:“晟,该走了,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三宅点点头,跟天童挥了挥手,跟着父亲向外走。
天童站在原地,一直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青城队员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大巴车旁集合。
及川数了一遍人数,发现少了三宅,立刻皱起眉头——那家伙是个路痴,肯定又在体育馆里迷路了。他跟岩泉交代了一句,转身就往体育馆跑。
此时的三宅刚走出体育馆大门,就被一群举着相机、拿着话筒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闪烁的闪光灯刺得他眼睛生疼,密密麻麻的人影让他心里瞬间涌上一阵慌乱。
三宅朐想护着儿子往外走,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外围,只能焦急地大喊:“晟!待在原地别乱动!”
一个记者的话筒直接怼到三宅面前,尖锐的声音穿透嘈杂:“三宅同学,对于青城这次的落败,你有什么看法?”
另一个记者紧跟着追问:“你认为青城输在了哪里?”
还有人盯着他的身体:“三宅同学,你这次比赛的表现很精彩,但没打满五局就下场,会不会觉得遗憾?”
一连串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来,三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下意识看向人群外围,却只能看到父亲焦急的脸被人群挡住。
再转头看向眼前的记者,恍惚间,那些带着相机的身影竟变成了一张张没有五官的人偶脸,狰狞地围着他
三宅用力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趁着人群松动,想从侧边挤出去。
他的沉默和逃避让一个记者有些不满,心里暗骂“一个败者还摆什么谱”,伸手就抓住了三宅的手腕:“同学,问你话呢,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冰冷的触感传来,三宅猛地抬头,眼前的记者竟瞬间变成了小时候绑架他的那个女人——那张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脸,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诡异的笑容。
“不……”三宅浑身一颤,用力甩开那只手,闭上眼睛转身想跑,却被另一个人从前面制住了双肩。
又是谁?是那个女人的同伙吗?是小时候把他关在黑屋里的叔叔吗?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三宅拼命挣扎,在心里嘶吼:别碰我!求求你,放开我!
“阿晟!”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三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用力推开身后的人,踉跄着转过身,却看到及川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刚才那一下,他推得太用力了。
周围的记者见状,开始窃窃私语,相机的快门声再次响起。
三宅看着及川,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眼里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体育馆旁边的小巷里跑,背影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晟!”三宅朐想追上去,却被围上来的记者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跑远。
及川立刻上前,皱着眉对着记者们沉声道:“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别再围着他了!”说着,他一边挡开记者,一边示意赶来的工作人员帮忙疏散人群。
等人群终于散开,及川立刻拉着三宅朐:“叔叔,我们快去找他,他肯定没跑远!”
两人沿着小巷快步跑去,太阳快要落下,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焦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瞬间织成细密的雨帘,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及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里愈发烦躁——三宅还没找到,他必须先回大巴车跟教练说明情况,再带人过来帮忙。
“叔叔,您先在附近找,我回去跟教练报备,马上带队友过来!”及川语速飞快。
三宅朐摆了摆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去吧孩子,我先找着,你路上小心。”
及川点点头,转身大步跑向体育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心里的焦急像藤蔓一样疯长
而此刻的三宅,正站在城郊的墓园里。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
墓碑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温柔,眉眼间和三宅有几分相似。
“妈妈…”他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照片,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妈妈…”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沙哑,“妈妈…我好怕…我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那个阿姨,还有把我关起来的叔叔,他们的脸好清楚。”
“他们把我锁在黑黑的房间里,我看不到光,地上还有黏糊糊的血…”三宅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和雨水混在一起,“妈妈,晟好害怕…你能不能抱抱晟?”
他慢慢跪在地上,将头抵在墓碑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传来,却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他闭着眼,脑海里拼命回想妈妈的温度,可记忆里只剩下车祸现场的碎片和黑暗房间的恐惧。
“妈妈…”他一遍遍地喊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细微的抽泣。
不远处,三宅朐浑身湿透地站在树后,看着儿子蜷缩在墓碑前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听见儿子断断续续的倾诉,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缓缓走过去,蹲下身,轻轻伸出手,将墓碑和儿子一起拥在怀里:“晟…”
“晟,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三宅的头发上,“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当年没有保护好你和妈妈,后来又让你遭遇那些事…爸爸对不起妈妈,更对不起你。”
三宅在父亲的怀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所有的恐惧、委屈和思念,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三宅朐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任由雨水和泪水浸湿衣服。
半小时后,雨势渐小。
三宅朐背着熟睡的三宅走出墓园,儿子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另一边,及川回到大巴车,刚跟入畑教练说明情况,就收到了三宅朐发来的消息
〈晟已找到,我们在家,勿念〉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阿晟已经安全回家了,今天麻烦大家了。”及川对队员们说。
矢巾立刻摇头:“学长别这么说,晟是我们团队的一份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担心他是应该的。”
小田下也瘪着嘴附和:“就是就是!”
岩泉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在群里报个平安!”
“是!”队员们齐声回应,原本沉重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些。
及川看着越落越大的雨,莫名感到烦躁,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阿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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