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子旁,小花正蹲在那儿拉臭粑粑,听见身后传来“呜呜”的狗叫声。她回头一看,是村里那条瘦巴巴的大黄狗,正摇着尾巴朝她凑过来。
“去,去去”,小花挥着手想赶它走,可大黄狗像是闻着了什么味,竟低下头,伸出舌头往她屁股上舔了一下。
“救命啊”,小花吓得魂都飞了,裤子都顾不上提,尖叫着拔腿就跑。
大黄狗被她的叫声惊了一下,愣了愣,竟跟在她身后追了起来,尾巴还摇得欢。
“救命啊,狗子你不要追我”,小花边跑边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光着的脚丫在土路上磕磕绊绊,差点摔倒。
胖丫和杨美丽听见喊声,赶紧往这边跑。
看见小花被大黄狗追得哇哇哭,捡起路边一根树枝,大喊着冲过去,“大黄狗!不许欺负我们滴朋友”。
她们两人举着树枝朝大黄狗挥去,虽然没打着,却把狗子吓得站在原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美丽嘴里喊:“快走,再不走打你了”。
胖丫赶紧跑过去扶住小花,见她裤子还没提好,脸通红,赶紧帮她一起系好裤子。
小花哭得抽抽噎噎:“狗狗舔我屁股”。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别去草垛子后面拉粑粑了,要去茅房,茅房有门哒,狗狗进不去”,胖丫拍着她的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
杨美丽道,“那狗就是馋,闻着你臭粑粑味儿了”。
“别哭了,我们把狗狗吓走”。
捡起块土疙瘩,就朝大黄狗扔过去,没打着,土疙瘩落在地上溅起灰尘。
大黄狗汪地叫了一声,往边上跑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她们三人,像是在挑衅。
“追”,胖丫一挥手,带头冲了上去。
大黄狗似乎觉得这游戏挺有趣,跑得不快不慢,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还停下来等她们,尾巴摇得更欢了。
她们追过晒谷场,跑过老杨树。
王大爷正坐在门口编竹筐,见了她们乐得直笑:“仨个小丫头,还想治住大黄?它可精着呢”。
胖丫不服气,跑得更卖力了,小揪揪在头上甩得飞起。
突然,大黄狗一个转弯,钻进了一个狗洞,进了别人家院子,三个小丫头被挡在了狗洞外。
“让它给跑了”,杨美丽一跺脚。
小花踮着脚往里看,个子矮,啥也瞧不见,早没了大黄的狗影子。
“跑了就好,看它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胖丫叉着腰,虽然没追上,却觉得自己是赢了的,“下次见了它,我们还撵”。
三个小丫头并肩往家走,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初秋的日头把杨树村的田地晒得黄澄澄的。
地里的水稻,麦子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高粱穗子红得像火。
大人们都忙着收稻子收麦子,地里到处是镰刀割禾的唰唰声。
胖丫、小花和杨美丽三个小丫头,挎着小竹篮,像放出笼的鸟,得了自由,在田埂上蹦蹦跳跳。
“快看!那边有蛤蟆耶”,杨美丽眼尖,指着稻田边的水洼喊。
胖丫和小花立刻凑过去,果然看见几只青蛙,正蹲在泥水里,鼓着腮帮子呱呱叫。
胖丫挽起袖子,学着哥哥们抓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们抓回去玩”。
她刚要碰到青蛙,那家伙“噗通”一下跳进水里,溅了她一脸泥水。
小花和杨美丽笑得直不起腰,胖丫抹了把脸,也跟着笑:“居然跑了,咱去那边再找找”。
“我娘说,吃蛤蟆就不长痱子了”,小花一边扒拉着草,一边说。
“那咱多抓几只,拿回去给你吃”,胖丫笑嘻嘻,反正她不吃。
杨美丽又发现一只,屏住呼吸,慢慢走过去,猛地伸手一扣——。
高举着双手大喊,“抓到了”。
那蛤蟆在她手里蹬着腿,凉凉的,滑滑的。杨美丽举着蛤蟆跑向小伙伴,脸上笑开了花。
“哎呀,长得好丑呀”,小花不自觉的就往后躲,却又忍不住想看两眼。
三人正闹着,村长见她们几个小丫头胆子这么大,抓着蛤蟆玩,赶紧喊:“胖丫,美丽,你们快把那东西扔了,脏得很哩”。
“别在地里疯跑,小心被镰刀划到”。
村长还不忘回头叮嘱。
秋收刚过没多久,夜老二和夜老头就揣着崭新的地契,站在村东头那五亩地前,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地契上的字墨迹还很新,两人摸了又摸。
“二哥,真买下来了”?
夜老三看见夜老二这模样,忍不住打趣,“看把你美的,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能不美吗”?
“这可是地,从前咱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卖过几亩水田,那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总有那么一天能再把家里的地给买回来的”。
夜老二往地里走,脚下的土已经翻过,松松软软,带着潮气。
“这地我都瞧了三回,赶着种一季红薯,开春再种甜瓜,保准结得又大又甜”。
李桂香蹲下来,抓了把土在手里捻了捻:“是块好地,以后这地都归你来管”。
“娘放心,我都盘算好了”,夜老二对上他娘的眼神。
“这几天就雇人来赶紧种上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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