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水木园家属楼里大部分窗户都暗了下去,唯有黄家客厅的灯光还固执地亮着,像茫茫夜海中一座孤零零的灯塔。黄振宇从母亲吴月江的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带上门。与母亲的那场深谈,虽然没能完全消除她的忧虑,但至少赢得了她情感上的默许和理解。这让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勇气也增添了几分。
然而,他知道,最终极的堡垒,那座名为“父权”和“传统”的坚固城池,依然矗立在前方。父亲黄剑知的书房门依旧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只有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坐在书桌后沉默如山的轮廓。
黄振宇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那扇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力感。与母亲尚可用亲情和承诺去软化,与哥哥可以用现实和责任去沟通,但与父亲……那些关于梦想、未来、金钱的逻辑,在父亲根深蒂固的信念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堵没有缝隙的墙,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姐黄亦玫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黄亦玫正对他做着鼓励的手势,用口型说:“去啊,跟爸好好说。”
他又看向大哥黄振华的房间。黄振华也走了出来,对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无声的支持。
最后,他看向刚从卧室出来、眼睛还红着的母亲吴月江。吴月江走到他身边,轻轻推了他一下,声音低哑却坚定:“去吧,跟你爸……好好说。别再吵了。”
家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充满了期待和鼓励。黄振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他知道,他不能退缩,也必须放弃任何对抗的姿态。他需要一种全新的方法,一种更柔软、更迂回的方式。
他走到厨房,默默地烧了一壶水。水开的呜呜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他找出父亲平时最爱用的那个紫砂壶,仔细地烫洗,然后从茶叶罐里舀出父亲常喝的龙井茶叶,放入壶中。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异常认真。他记得,小时候,父亲闲暇时总会这样泡一壶茶,慢慢地品。那时候,他还会缠着父亲要喝,父亲总会笑着给他倒一小杯,说:“小孩子,尝尝味道就好。”
水开了。他拎起水壶,悬壶高冲,水流准确地注入紫砂壶中,茶叶在滚烫的水中翻滚、舒展,散发出清冽的香气。他盖上壶盖,静置片刻,然后将第一泡的茶水倒入茶海——这是父亲教他的,谓之“洗茶”。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泡好的茶,走到书房门口。心跳得有些快,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恭敬。他敲了敲虚掩的门。
“爸。”他的声音不高,带着试探。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沉默。
黄振宇没有放弃,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晕,勾勒出父亲坐在椅子上的剪影,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抑的气息。
“爸,我给您泡了杯茶。”黄振宇走到书桌旁,将那杯色泽清亮、香气袅袅的茶,轻轻地放在父亲面前的书桌上。紫砂杯底与木质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一声“叩”。
黄剑知依旧没有动,也没有看那杯茶,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黄振宇没有离开,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站着,以一种对峙的姿态。他默默地拉过书桌旁边另一张平时放书的凳子,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他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点距离,但也不再是遥远的、对立的状态。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陪着沉默的父亲。书房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种沉默,比激烈的争吵更让人难受,它像是在消耗着彼此的耐心和情感。
黄振宇看着父亲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冷硬的侧脸轮廓,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父亲是爱他的,只是这种爱,以一种他无法接受的、控制的方式表达出来。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写字,带他去大学操场跑步,在他获得竞赛奖项时眼中难以掩饰的骄傲……那些温暖的片段,与此刻冰冷的沉默形成残酷的对比。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试图讲道理,也不再充满坚定的宣告,而是带着一种迷茫的、近乎无助的诚恳:
“爸,”他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父亲倾诉,“我知道,您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听话,好高骛远,甚至……觉得我忘本。”
黄剑知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黄振宇的语气里带着真实的困惑和挣扎,“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的规划,我的理由,我的保证……好像都没有用。”
“我坐在您旁边,看着您,我心里也很……迷茫。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让您不那么生气,才能让您……哪怕只是试着理解我一下。”
“我只能给您泡杯茶,像小时候您教我那样。我只能坐在这里,陪着您。”
“爸,”他转过头,看着父亲,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眼神,“我不是想惹您伤心。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想去走一条我自己选的路。这条路可能很难,可能充满未知,但那是我的选择。”
“我长大了,爸。我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永远走在您为我铺好的路上。我需要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需要自己去经历风雨,需要自己去决定我的人生该怎么过。”
“这难道不是您和妈教育我要成为的那种——有独立思想、有担当的人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他强忍住了。
“我向您保证,无论我走多远,飞多高,我都是您的儿子,黄剑知和吴月江的儿子。这个家,永远都是我的根,是我最想回来的地方。”
“我只是……需要一点空间,去成长。”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是吴月江。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将水果轻轻放在书桌上,就在那杯茶的旁边。她看了一眼沉默的丈夫,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神情低落的儿子,心中酸楚不已。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丈夫身边,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温柔而带着恳求:
“老黄,”她低声说,“孩子……跟你说话呢。你别总是不吭声。振宇他……他知道错了。”她这里说的“错”,显然不是指选择斯坦福,而是指惹父亲如此生气伤心。
“他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把他拴在身边吧?”
“你看他,也知道给你泡茶了,也知道好好跟你说话了。你就……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再跟他聊聊吗?”
黄剑知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开口。
这时,黄振华也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他没有走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的父母和弟弟。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声音是惯有的沉稳,但带着理性的分析:
“爸,我知道您担心振宇。但有些情况,我觉得您可能需要更客观地看一下。”
“振宇他,不是一时冲动。他准备托福SAt,参加各种竞赛,甚至自己攒下了几十万……这都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做到的。这需要极强的自律、规划和执行力。”
“他选择斯坦福,或许在我们看来冒险,但站在他的角度,是基于他对自身能力的判断和对未来清晰的规划。他并不是盲目地崇洋媚外,他是去追求他认定的顶尖教育资源。”
“而且,他并没有放弃国内的路径。他拿到了水木的录取资格,还会参加高考。这本身就说明,他做事有章法,有退路,不是孤注一掷。”
“我们作为家人,或许更应该做的,不是一味地阻拦,而是帮助他评估风险,在他选择的路上给他支持和建议,让他走得更稳当些。”
黄振华的话,像冷静的水,试图浇熄父亲心中的怒火,注入理性的思考。
最后,黄亦玫也蹭到了书房门口。她没有哥哥们那么沉稳,她看着父亲固执的背影和弟弟失落的样子,心里一急,带着点撒娇和委屈的口气说道:
“爸~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家里气氛这么差,我都没法安心画画了!振宇他知道错了,他也保证会好好的了。您就答应他嘛!让他去嘛!再说了,他去斯坦福,说出去多给您长脸啊!别人家孩子想考还考不上呢!”
她的话直白而感性,直接戳向父亲可能在乎的“面子”问题,也试图用女儿的娇嗔来打破僵局。
一时间,妻子温柔劝解,长子理性分析,小女撒娇恳求,而那个引发一切风暴的小儿子,则默默地坐在身边,展现着他的迷茫、诚恳和那杯代表着和解意味的茶。
黄剑知置身于这样一张由亲情编织的、软硬兼施的“网”中,他那座坚固的堡垒,终于开始出现了裂痕。
他能感受到肩膀上妻子手掌的温度,能听到大儿子条理分明的话语,能听到小女儿带着哭腔的恳求,更能感受到身边小儿子那沉重而迷茫的呼吸。
他依旧沉默着,但长时间的、雕塑般的凝固姿态,似乎松动了一些。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漫长沉默之后,黄剑知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没有去拿那盘水果,也没有回应妻子的手,而是端起了儿子泡的那杯茶。
茶杯温热的触感透过紫砂传递到他的掌心。他端到嘴边,没有喝,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闻着那熟悉的、清冽的茶香。
这个动作,微小至极,却让书房内外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依旧没有说话,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那样端着茶杯,仿佛在品味,又仿佛在借此动作,掩盖内心翻腾的、无比复杂的情绪。
这无声的动作,在黄振宇看来,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他知道,父亲坚冰一样的心,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虽然依旧没有表态,但这至少意味着,父亲愿意“接受”他的靠近,他的“讨好”,愿意开始……“考虑”了。
黄振宇没有催促,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父亲端着那杯他亲手泡的茶。
吴月江看着丈夫这个动作,眼中再次涌上泪水,但这次是带着希望的。她轻轻捏了捏丈夫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理解。
黄振华和黄亦玫在门口对视一眼,也都稍稍松了口气。
夜更深了。书房里,父子二人,一坐一陪,一沉默一等待,中间隔着一杯温热的茶,和一段需要时间去跨越的、关于爱与放手的鸿沟。堡垒尚未攻克,但攻城的一方,已经找到了或许可行的方式——不是强攻,而是用耐心、诚意和全家人的力量,进行一场温柔的围困与等待。
水木园的新话题
黄振宇通过水木大学自主招生面试,获得录取资格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水木园这个关系紧密的教职工家属区内,迅速激荡起层层涟漪。不到一天工夫,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饭桌上、楼道里、小花园内,谈论着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一楼钱家。
晚饭时分,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闷。钱大爷抿了一口散装白酒,咂咂嘴,看着自己那三个埋头猛吃、成绩始终在中游徘徊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筷子“啪”地一放,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火: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人家二楼黄教授家的黄振宇!跟你们差不多大吧?人家不声不响,水木大学的自主招生,笔试面试全过了!直接一只脚迈进水木大学门槛了!你们呢?啊?老大解放,你这次期末模拟考排名又退步了吧?老二建国,你那物理及格了吗?老三红兵,你看看你那个数学卷子,我都替你脸红!”
钱解放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嘟囔:“爸,那黄振宇是什么人?那是变态学霸加校草,我们能比吗?人家爸妈都是教授,基因就好……”
“放屁!”钱大爷眼睛一瞪,“少给我找借口!人家基因好,人家就不努力了?我听说那孩子,每天学到深夜,什么竞赛都参加,还会好几国外语!你呢?放学就知道抱着个破篮球瞎蹦跶!从明天起,篮球给我收了!晚上多学俩小时!”
钱大妈在一旁帮腔,语气酸溜溜的:“就是!看看人家吴月江,命多好!大儿子在设计院,女儿长得跟明星似的学习也好,这小儿子更是了不得哦……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们几个,都给我争点气!别整天想着玩,多跟人家黄振宇学学!”
钱家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郁闷和无奈,只能把头埋得更低,默默扒饭,心里对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黄振宇,又是羡慕,又有点莫名的怨气。
一楼孙家。
孙教授和孙大妈(秀兰)正安静地吃着饭。孙教授夹了一筷子菜,看似随意地提起:“听说了吗?二楼老黄家的小子,黄振宇,过了水木的自主招生了。”
孙大妈秀兰温和地点点头,脸上带着真诚的赞叹:“听说了,刚在楼下遇到吴教授,她脸上都带着笑呢。振宇那孩子真是出息,长得俊,学习又好,还懂礼貌。每次见了我都喊‘孙大妈好’,多好的孩子。”
孙教授哼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既有知识分子的清高,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他慢条斯理地说:“老黄这下可风光了。不过啊,这孩子心气太高,我听说……他还不一定去水木呢。”
“啊?”秀兰惊讶地抬起头,“不去水木?那去哪儿?还有比水木更好的?”
“听说……想出国。”孙教授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感,“想去什么斯坦福。年轻人,就是不安分。水木大学多少人的梦想,他还挑三拣四。我看啊,就是被那些外国的东西迷花了眼。老黄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估计就是为了这事闹心呢。”
秀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慨道:“出国啊……那得多远啊。吴教授肯定舍不得。不过孩子有本事,想去闯荡也是好事。”
孙教授不以为然:“闯荡?我看是瞎折腾!老老实实在水木读书,留在水木园,接老黄的班,多好的路不走,非要去外面受罪?真是不懂事!” 他心里或许还藏着别的念头,比如自家没有孩子,看到别人家孩子如此“折腾”,既觉得不解,又隐隐有种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戏码的期待。
二楼李家。
李师傅闷头喝着粥,李大妈则一边给儿子李磊夹菜,一边絮絮叨叨:“磊磊,你听见没?隔壁黄振宇,人家可是出息了,水木大学直接就要了!你可得加把劲啊!妈不求你跟人家一样,你只要能考个一本,妈就烧高香了!”
李磊扒拉着碗里的饭,脸色不太好看,语气酸涩:“听见了听见了,满院子都在说他,烦不烦!他不就是会读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得高长得帅了不起啊?我看他就是装!”
李大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家就是优秀嘛!你多跟人家学学好的地方……”
“学什么学!”李磊不耐烦地打断,“他那种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才不会搭理我呢!妈你就别念叨了,我吃饱了!” 说完把碗一推,起身就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得山响。他内心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黄振宇越是光芒万丈,就越是衬托出他的平凡和黯淡,这种感觉让他无比难受。
三楼郑家。
郑老师家的饭桌,气氛永远带着一丝紧张和功利。郑老师看着大儿子郑青云,语气严肃:“青云,黄振宇的事,你知道了?”
郑青云沉稳地点点头:“知道了,爸。他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郑老师加重语气,“那是水木大学的自主招生!含金量多高!你要以他为目标!你看看你,这次期末虽然还是年级前列,但物理那道大题不该错!细节!要注意细节!像黄振宇那样,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在这种关键选拔中脱颖而出!”
他又瞥了一眼埋头吃饭、不敢作声的二儿子郑耀祖和小儿子郑登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两个!多听听!多看看!看看人家是怎么学的!你们要是有人家黄振宇一半的努力和脑子,我也不用整天操这么多心了!”
郑母在一旁小声劝道:“好了好了,先吃饭,让孩子好好吃饭。”
郑老师却余怒未消:“吃吃吃,就知道吃!青云,吃完饭来我书房,我们把今天发的那套卷子错题再过一遍!你必须给我稳住,将来也要走自主招生这条路!” 黄振宇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也更像一条鞭子,抽打着郑老师和他寄予厚望的长子。
三楼苏家。
苏哲正跟他爸苏教授在吃饭,餐桌上摆着从外面餐馆买回来的精致菜肴。
苏哲笑嘻嘻地说:“爸,宇哥牛逼吧?水木面试直接过了!”
苏教授扶了扶眼镜,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小宇确实优秀,这孩子脑子活,基础扎实,心态也好。你呀,多跟人家小宇在一起玩玩,也能沾点仙气,别整天就知道瞎玩。”
“嘿嘿,”苏哲浑不在意,“我跟宇哥那是铁哥们!他厉害我脸上也有光啊!不过爸,我跟你说,宇哥志不在此,他心在斯坦福呢!”
苏教授挑了挑眉,略显惊讶:“斯坦福?这孩子……志向不小啊。不过以他的能力,倒也不是不可能。老黄他们……同意吗?”
“嗨,正闹革命呢!”苏哲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不过宇哥多猛啊,自己啥都准备好了。我看黄叔叔他们最后也得妥协。”
苏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小宇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跟他好好相处,没错的。” 作为离异且家境优越的教授,苏教授对黄振宇的选择更多是理解和欣赏,甚至带点鼓励。
四楼王家。
王进宝正大口啃着馒头,对他爸王师傅说:“爸,听说了吗?振宇哥过了水木面试了!太厉害了!”
王师傅,憨厚的食堂厨师,脸上笑开了花:“好事啊!振宇那孩子,打小就聪明,还仁义!以前没少帮咱小雨讲题。这是真本事!”
王进宝与有荣焉:“那是!振宇哥是我偶像!学习好,打球帅,还会赚钱!我以后也得像他那么厉害!”
王师傅敲了下儿子的头:“你?你先把你那成绩提上去再说吧!别整天想着舞刀弄棒(指做菜)!多跟振宇学学怎么念书!”
坐在旁边安静吃饭的王小雨,听到黄振宇的名字,脸上悄悄浮起一抹红晕,小声说:“振宇哥哥……真厉害。” 在她心里,那个高大帅气、学习又好、还会耐心给她讲题的邻家哥哥,形象更加高大光辉了。
四楼冯家。
冯国庆正给刚娶的漂亮媳妇陈秀英夹菜,嘴里也没闲着:“英子,知道二楼黄教授家不?他家那小儿子,黄振宇,了不得啊!水木大学直接定了!”
陈秀英初来乍到,对院里人不熟,好奇地问:“真的啊?那孩子这么能耐?”
“那可不!”冯国庆语气夸张,“长得那叫一个精神,学习顶呱呱,是咱们院这帮孩子里的头一份!妈,”他转头对冯大妈说,“黄家这回可是露大脸了!”
冯大妈也笑着点头:“是啊,吴教授可算熬出来了,孩子们一个个都这么出息。” 王进宝坐在自家门口,听着隔壁的议论,心里对黄振宇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学好厨艺,像振宇哥一样找到自己出路的想法。
五楼沈家。
沈教授家,晚餐气氛一如既往的严肃。沈母轻轻叹了口气,对沈教授说:“老黄家振宇,真是争气。水木自主招生过了。”
沈教授“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淡淡道:“孩子是块材料。老黄教育得不错。” 他心里或许在想,如果景行能有黄振宇一半的开朗和主动……
沈景行默默吃着饭,听到黄振宇的名字,心跳漏了一拍,头垂得更低了。她想起那个在篮球场上光芒四射、在图书馆专注侧影都很好看的少年,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涟漪。他越来越优秀,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父母或许会更多地拿黄振宇来比较,这让她感到更大的压力。
五楼杨家。
杨洋和他妈杨大妈对坐着吃饭。杨大妈也听说了消息,忍不住对儿子说:“洋洋,楼下黄家那孩子,听说学习特别好,水木大学都要直接录取他了。”
杨洋抬起头,表情依旧是那副高冷淡漠的样子,只是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棋逢对手的亮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他内心并无太多波澜,学习对他而言是探索世界的方式,而非与人比较的工具。他或许会觉得黄振宇确实厉害,但这并不会影响他自己的节奏。他羡慕黄振宇的,可能更多是他那种能与周围人打成一片的、自己永远也学不来的社交能力。
门卫赵大爷处。
赵大爷拄着拐杖,坐在门房门口,看着放学回来的孩子们,逢人便笑呵呵地说:“瞧见没?咱们院儿,出龙凤了!二楼黄教授家的小子,振宇,了不得!水木大学都抢着要呢!你们这些小娃娃,都得跟人家学学!”
黄振宇,这个才刚刚高三的少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水木园整个社区教育孩子的标杆和榜样。他的名字,被无数家长挂在嘴边,用来激励、鞭策,或者打击着自家的孩子。他的成功,照亮了许多人的期望,也投射出一些家庭的焦虑和无奈。而在这一切纷纷扰扰的议论中心,黄家内部,那场关于梦想与亲情的拉锯战,仍在悄无声息却无比激烈地进行着。外界的赞誉,对于黄振宇而言,是压力,也是动力,更让他坚定了要走出属于自己道路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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