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园黄家的晚餐桌,总是弥漫着一种温暖而略显紧绷的氛围。温暖来自于母亲吴月江精心烹饪的四菜一汤,以及房间里充足的暖气;紧绷,则往往始于饭后那杯清茶端上桌的时刻。
这天也不例外。父亲黄剑知放下筷子,满足地呷了一口吴月江泡的龙井,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大儿子黄振华身上。黄振华正习惯性地想询问妹妹黄亦玫最近的学习情况,刚起了个话头:“玫玫,上次期中考试物理最后那道大题……”
“振华,”黄剑知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你妹妹的学习,她自己心里有数,我和你妈也盯着。倒是你,个人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餐桌表面其乐融融的假象。
黄振华夹菜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脸上挂起那种黄亦玫和黄振宇都非常熟悉的、带着点无奈和敷衍的“标准笑容”:“爸,我这才工作多久,事业刚起步,院里项目正忙,没心思想这些。”
“忙忙忙,什么时候是个头?”吴月江接过话茬,语气带着母亲的关切和不易察觉的焦虑,“你都二十三了,振华。像你这个年纪,我们单位好多人都处对象,准备结婚了。你看看隔壁单元张教授家的儿子,比你还小一岁,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黄亦玫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里默默吐槽:“又来了……”她悄悄踢了踢旁边黄振宇的脚,递过去一个“开始了”的眼神。黄振宇正乐得看戏,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被姐姐一踢,立刻收敛,但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还没完全褪去。
“妈,那能一样吗?”黄振华试图讲道理,“张教授儿子在机关单位,清闲。我们设计院,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天天加班画图,哪有时间认识女孩子?”
“没时间认识,那就相亲!”吴月江放下筷子,语气坚决,“我们学校文学院新分来几个年轻老师,我看着都不错,知书达理,模样也周正。还有你爸他们力学系,也有几个留校的女研究生……”
黄振华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妈,相亲太刻意了。感情这事讲究缘分,强求不来。”
“缘分缘分,缘分天上掉下来啊?”黄剑知沉声道,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不走出去,不主动接触,缘分砸你头上你也接不住!振华,你是家里长子,要有个长子的样子,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黄振华深吸一口气,知道跟父母硬顶不是办法,他目光一转,非常熟练且自然地将“火力”引向了旁边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黄亦玫。
“爸,妈,你们说的我都懂。”他语气诚恳,“但我现在真的分不出心。你看玫玫和振宇,高中正是关键时期。尤其是玫玫,理科综合还是要再加把劲,水木大学的竞争多激烈你们是知道的。我得盯着点,不能让她松懈了。”
突然被点名的黄亦玫一口饭差点噎在喉咙里,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哥哥,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哭笑不得。明明是在说他结婚的事,怎么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哥!我理科综合怎么了?上次月考我年级前十!”黄亦玫忍不住抗议,“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
黄振宇在一旁噗嗤笑出声,立刻引来黄振华和黄亦玫的双重瞪视。他赶紧举手投降,埋头吃饭,肩膀却一耸一耸的。
吴月江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部分,她看向女儿:“亦玫,你哥说得也对,高中确实关键。你物理那道电磁感应的大题,是不是还是有点绕?”
黄亦玫简直欲哭无泪:“妈!我们在说哥哥找对象的事!”
黄剑知却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大儿子的话有道理:“振华关心妹妹是好事。不过,亦玫的学习我们会上心,你自己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两不耽误。”
黄振华从善如流:“是是是,爸,我会留意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两个小的送上大学再说。”他拍了拍黄亦玫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长兄如父”的责任感,“玫玫,吃完饭哥检查一下你最近的数学试卷。”
黄亦玫:“……”
她看着哥哥那张看似关切实则“狡猾”的脸,再看看父母被成功带偏、开始讨论她学习弱点的神情,内心一阵哀嚎。这个晚上,看来是逃不过额外的“学业关怀”了。
黄振华的“催婚危机”并不仅仅局限于家庭内部。水木园这个熟人社会,充满了各种“热心”的邻居,他们关切的目光和询问,构成了无处不在的压力网。
周末上午,黄振华难得在家休息,正准备出门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就在楼道里碰到了刚从早市回来的孙教授。
“振华,出去啊?”孙教授提着一捆青菜,笑容满面地拦住他。
“孙教授早,我去趟图书馆。”黄振华礼貌回应。
“哎呀,周末还这么用功,好青年啊!”孙教授夸赞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啊,振华,工作再忙,人生大事也不能耽误。你看你,一表人才,事业有成,该考虑找个对象了。孝顺父母,这传宗接代也是大事啊!”
黄振华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在苦笑:“谢谢孙教授关心,我还年轻,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孙教授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唉,不提了。对了,我有个老同学的女儿,在师范大学读书,今年大四,马上就毕业了,要不要……”
“孙教授!”黄振华赶紧打断他,抬腕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表,“哎呀,我约了人谈事情,快迟到了。您忙,我先走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还传来孙教授意犹未尽的声音:“哎,振华,考虑一下啊!那姑娘真的很不错……”
类似的情景不时上演。
在一楼门口,会遇到买菜回来的钱大妈,她会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黄振华,然后对旁边的吴月江说:“吴教授,你家振华真是越发出息了,这模样,这工作,找对象不得挑花眼?有什么要求没?大妈帮你留意着。”
在小区花园,会遇到遛弯的李大爷,他会咂摸着嘴说:“振华,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我们可都等着呢!”
甚至连门卫赵大爷,看到黄振华晚归,都会关切地问一句:“振华,又加班啊?别光顾着工作,个人问题要解决咯!”
每一次,黄振华都需要调动全部的情商和耐心来应对这些“善意”的关怀。他不能拂了邻居们的好意,但又实在疲于应付。回到家,面对父母新一轮的“舆论压力”,他唯一的法宝,就是——黄亦玫的学习。
“爸,妈,你们看邻居们都这么关心,我压力也大。”他会在饭桌上适时地表现出一点“焦虑”,然后迅速转折,“所以我觉得,我更应该先把精力放在培养弟弟妹妹上。等亦玫和振宇都考上理想的大学,我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考虑个人问题,对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惦记着他们,也没法好好处对象。”
吴月江会被他这番“深明大义”的说辞暂时唬住,觉得儿子责任感强是好事。黄剑知则会沉吟片刻,觉得长子顾家,确实不易。
于是,压力再次诡异地传导到了黄亦玫身上。
“亦玫,你看你哥为了你们,连对象都没时间找,你可得争气啊!”吴月江会这样对女儿说。
“亦玫,最近学习上有没有遇到困难?多问问你哥。”黄剑知也会叮嘱。
黄亦玫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辜的靶子,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期望之火”。她私下里对着黄振宇抱怨:“哥他太奸诈了!明明是自己不想谈恋爱,每次都拿我们当借口!”
黄振宇一边摆弄着他的吉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战略转移。大哥这是把爸妈的火力吸引到你这块‘希望田野’上,为我们俩,主要是为我,争取宝贵的自由发展空间啊!你应该感谢他。”
“我感谢他个大头鬼!”黄亦玫气得拿起抱枕砸向弟弟,“合着我就活该被重点关照是吧?我的绘画时间都被压缩了!”
黄振宇灵巧地躲开抱枕,笑嘻嘻地说:“能者多劳嘛,谁让你是我们家未来的水木大学之星呢?加油,姐,我看好你哦!”
黄亦玫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要认真地和哥哥谈一谈,不能总是做他的“防催婚盾牌”。
一个周五的晚上,黄振华照例回家过周末。黄亦玫瞅准机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敲响了他的房门。
“哥,在学习吗?吃点水果。”黄亦玫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黄振华正对着电脑画图,看到妹妹进来,有些意外,随即温和地笑笑:“放那儿吧,谢谢玫玫。”
黄亦玫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他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装作随意地翻看他桌上的建筑图册。
“哥,你这图画得真好看。”她没话找话。
“嗯,工作需要。”黄振华目光没离开屏幕。
“哥……”黄亦玫深吸一口气,决定单刀直入,“你能不能下次别再跟爸妈说,是为了我和振宇的学习才不找对象的?”
黄振华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妹妹气鼓鼓又带着点委屈的脸,笑了:“怎么?影响到我们大小姐了?”
“当然影响!”黄亦玫控诉道,“现在爸妈盯我盯得可紧了,好像我要是考不上水木大学,就耽误了你终身幸福似的!我压力好大!而且,你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我和振宇学习都挺好的,不需要你‘牺牲’个人幸福来保驾护航。”
黄振华放下鼠标,转过身,认真地看向妹妹:“玫玫,哥不是拿你们当借口。我是真的觉得,你们现在这个阶段很重要。水木大学不是那么容易考的,竞争多激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能处理好我自己的学习!”黄亦玫争辩,“哥,你已经工作了,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选择。不想谈恋爱就不谈,想谈就自己去谈,别老把我们扯进去嘛。”
黄振华沉默了片刻,脸上那惯有的沉稳面具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他叹了口气:“玫玫,你不懂。有些压力,不是你说不想承受就能不承受的。爸妈的期望,邻居的眼光……有时候,你和振宇,确实是我最好的‘避难所’。”
看着哥哥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黄亦玫的心软了一下。她知道哥哥不容易,作为长子,他一直承载着父母最多的期望,从小到大都是榜样,现在工作了,还要面对这些世俗的压力。
“可是哥,”她的语气缓和下来,“你总不能一直拿我们当‘避难所’吧?等你三十岁、四十岁,难道还要跟爸妈说‘等亦玫的孩子考上大学我再考虑’?”
黄振华被妹妹的话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鬼灵精怪!放心吧,哥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啊?”黄亦玫追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跟我说说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留意一下呢?我们学校也有年轻漂亮的实习老师哦!”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探。
黄振华失笑:“你啊,就别瞎操心了。好好画你的画,读你的书。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就是一味地躲和拖?”黄亦玫不依不饶。
“黄亦玫同学,”黄振华板起脸,拿出了大哥的威严,“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还有空管你哥的闲事?我给你买的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你做到第几页了?”
黄亦玫:“……” 得,攻防战再次以她的“学业”被提及而告终。
她悻悻地站起身:“哥,你太狡猾了!每次都这样!”
看着妹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黄振华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复杂。他何尝不知道妹妹说的是对的,但他也有他的顾虑和……或许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坚持。
与黄亦玫的积极“抗争”不同,双胞胎弟弟黄振宇对这场“催婚大戏”始终保持着一种乐在其中的旁观者姿态。
晚饭后,黄亦玫回到自己房间生闷气,黄振宇抱着吉他溜了进来。
“哟,这是谁惹我们黄大小姐不高兴了?”他故意拨弄出一串嘈杂的音符。
“还能有谁?我们那个‘伟大’的哥哥呗!”黄亦玫没好气地把抱枕扔到床上,“就会拿我们当挡箭牌,自己当缩头乌龟!”
黄振宇在她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吉他放在一边,懒洋洋地说:“姐,你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哥他自己都不急,你替他操什么心?”
“我不是替他操心!我是受不了他总是把我推出去吸引火力!”黄亦玫纠正道。
“道理是一样的。”黄振宇老神在在地分析,“你看啊,大哥为什么不愿意找对象?第一,他可能真忙,设计院那地方,听说能把人累成狗。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没遇到让他心动,或者说,让他觉得值得去对抗爸妈和周围人舆论压力的那个人。”
黄亦玫愣了一下,觉得弟弟说得有点道理:“所以呢?”
“所以,你逼他没用,爸妈逼他也没用。”黄振宇摊手,“缘分没到,强扭的瓜不甜。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温和,其实主意正着呢。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那他就一直这样拖着?爸妈能答应吗?”
“拖呗。”黄振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拖到爸妈没脾气,拖到邻居们习惯了,或者拖到他终于遇到那个对的人。在这期间,有我们这两个‘宝贝弟弟妹妹’做借口,不是挺好?至少能帮他缓冲不少压力。我们应该发挥一下兄弟姐妹的友爱精神,帮他扛一扛。”
“要扛你扛!”黄亦玫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天天被爸妈盯着问学习进度。”
“我倒是想扛,”黄振宇耸耸肩,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有点痞又有点欠揍的笑容,“可惜啊,爸妈的重点永远在你这个‘乖女儿’、‘好学生’身上。我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暂时还不具备替大哥分担火力的价值。姐,你能者多劳嘛。”
黄亦玫气得拿起床上的抱枕再次砸向他:“黄振宇!你跟大哥一样讨厌!”
黄振宇大笑着接住抱枕:“彼此彼此!不过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大哥的催婚压力,是咱们家现阶段的主要矛盾,但这是他的战役。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享受你的高中生活,画你的画,顺便……想想怎么应对大哥对你学业的‘过度关心’。”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黄亦玫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弟弟虽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哥哥有自己的节奏和坚持,她的“抗议”或许真的用处不大。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意外的场合。
某个周日下午,黄亦玫去水木大学里的书店买绘画用品,远远看到哥哥黄振华和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图书馆门口说话。女孩穿着米色的呢子大衣,围着红色的围巾,长发及肩,气质温婉。黄振华的脸上带着黄亦玫很少见到的、放松而真诚的笑容,不再是那种应对父母和邻居时的模式化表情。
两人聊了大概十几分钟,女孩才挥手告别。黄振华站在原地,目送女孩离开,眼神温和。
黄亦玫的心脏怦怦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她强忍着冲上去质问的冲动,等黄振华转身往家走时,才悄悄跟了上去。
回到家,黄振华心情似乎很好,甚至还哼了几句不成调的曲子。
晚饭时,当黄剑知再次旧事重提:“振华,上次跟你说的文学院那个王老师……”
黄振华这次没有立刻祭出“妹妹学习”的法宝,而是罕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爸,这事不急。我现在……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好。”
吴月江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语气里那一丝不同寻常,追问道:“振华,你是不是……自己认识什么朋友了?”
黄振华立刻否认:“没有,妈,您别瞎猜。就是觉得,感情的事,还是看感觉,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 他虽然否认,但耳根却微微有些泛红。
黄亦玫和坐在对面的黄振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天晚上,黄亦玫没有再去“声讨”哥哥,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下午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女孩是谁?是哥哥喜欢的人吗?所以他们家大哥,并不是真的抗拒恋爱,只是……在等待那个对的人?
自那以后,黄亦玫发现,哥哥虽然依旧会用她和黄振宇当“挡箭牌”,但频率和力度似乎都减弱了一些。在面对父母催婚时,他不再总是被动防守,偶尔也会主动提及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或者对未来的某些规划,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广阔的方向。
而黄亦玫,在经过与哥哥的“攻防战”和弟弟的“点拨”后,也渐渐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当哥哥再次把话题引向她的学业时,她会半真半假地抱怨:“哥,你又来了!放心吧,我肯定努力考上大学,不给你‘不找对象’留下任何借口!” 引得父母发笑,反而冲淡了催婚的紧张气氛。
有时,她也会在私下里,用一种带着点狡黠的语气对黄振华说:“哥,今天在书店看到的那种绘画教材挺好的,就是有点贵……唉,要是某人能赞助一下,我保证学习更有动力,也能更好地充当‘战略缓冲地带’哦?”
黄振华通常会被她逗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掏出钱包:“小鬼头,学会敲诈了你。”
一场原本让黄亦玫哭笑不得的“催婚压力”,就在这种家庭的拉锯、兄妹的博弈和微妙的默契中,达到了一种新的、动态的平衡。黄振华依旧在寻找他的缘分,父母依旧偶尔催促,黄亦玫依旧会被时不时地“关心”学业,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似乎悄然缓解了。
黄亦玫在她的素描本里,新画了一幅画:哥哥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冬日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望着远方,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和而充满希望的微笑。画旁边,她轻轻写道:“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催或许能催来婚姻,但催不来真正的幸福。哥,愿你早日找到那个,让你心甘情愿结束‘战略转移’的人。”
而水木园的故事,关于成长,关于家庭,关于爱与压力,还在继续。在这个冬天之后,还有长长的春天和夏天,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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