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主屏幕熄灭的瞬间，韦德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凹陷处迸出细碎的电火花。一年？他们真以为这是在玩星际过家家？他的咆哮在穹顶大厅回荡，几名技术人员吓得缩紧了脖子。
第一舰队传来的延迟请求加密等级高得异常。智子实时转译的文字在屏幕流淌，每个字符都透着经过精密计算的疏离感：基于对观察样本变量与发展量的持续确认需求，建议抵达窗口延后至标准地球年365日后。对月球基地监视功能的担忧指数已升至阈值...
放他娘的狗屁！韦德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微微发光的神经接口，告诉那些章鱼脑袋，每延迟一天，他们的‘观察样本’就能多造出三艘战舰！
无人应答。只有星图无声旋转，标示第一舰队位置的赤红光点悬在外侧——那个人类现有技术绝对无法触及的黑暗地带。从天文望远镜看去，那里只有扭曲的星光，像是透过沸腾热水观察到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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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舰队内部会议通过超膜振动传来时，所有参议员的全息影像都带着非人类的精确性。八十个席位虚悬空中，其中六十四位改造派代表泛着生物蓝光，剩余十六位传统派则保持着金属般的光泽。
基因转变不是选择题，是生存必然。首席科学官艾尔文的声音经过翻译器仍带着冷硬质感，80%同胞选择融合有机体与机械的优势，但我们需要给保守派过渡时间。
军事执行官雷塔的影像突然闪烁：保留1%武装舰船在奥尔特云，既是给传统派的容身之处，也是必要的威慑。人类有句古话：持剑方知剑之重。
所有突然转向始终沉默的云天明。他正用指尖在空气中画着某种分形图案，被提问时轻轻挥手打散图案。
监视？我们不如讨论为何月球基地总对着深空摆满引力波天线。他忽然用纯正的三体语发音，声调精确得令人不适，就像孩子们总以为捂住眼睛别人就看不见自己，却忘了呼吸声会出卖位置。
满座寂然。有议员试图追问，云天明已恢复地球人惯常的温和表情：只是个寓言故事，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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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般寂静的医疗舱内，原初执行官的身躯在液态氮迷雾中沉浮。基因突变使他全身覆盖着结晶状物质，像尊被封在琥珀里的远古生物。监视屏显示他的脑波活动突然出现峰值——就在云天明说出二字的瞬间。
与此同时，三体主舰的武器库正在完成最后阶段的拆解。百分之一的武装被秘密转移至保留舰队，每件武器编号都被烙上特殊的生物识别码。负责此任务的工程师在日志里写下：枪口不必朝向敌人，但必须知道枪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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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德最终摔门而出时，撞见云天明正在观察舷窗外的星云。星云光芒映在他眼底，竟与三体人改造后的生物瞳色惊人相似。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韦德压抑着怒火问道。
云天明没有回头，手指在玻璃上描摹着某颗变星的轨迹：等种子发芽，等潮水退去，等某个注定要来的人从长梦中醒来。
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玻璃，节奏恰好与原初执行官的心跳监测频率同步。遥远星海深处，那支隐藏在？时空褶皱里的舰队，正在黑暗中调整着角度——像收起毒牙的蛇，却睁开了更多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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